司徒璟默契地把易茯苓的手机归还给她,随后,他拿上她的保温杯往水房的方向走去。见此,易茯苓收回视线。她的确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消化眼下突发的一切。下了一夜雨的天空,碧蓝如洗,万里晴空没有一朵多余的白云。易茯苓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沉静地远眺。她之所以答应如梦联手创立急救组织,初心不过就是想借力查清父母当年的车祸真相,以及外公留下的日记簿中缺失的那几页内容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进展很缓慢,一度停滞到令她想要彻底放弃。可自打认识司徒璟以后,一些细微的线索,却像打通任督二脉的关键一样,让她逐渐发现了个中端倪。许多事情的背后,都有那个人的参与?而万晴,会是她所以为的那样,是抓住那个人的关键吗?她不能确定,因为,还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找到那个人,是否就能解决她一切的困惑呢?她不知道。一如她看完若梦回复的加密消息一样,她并不能保证,这一次,会不会是又一次的俄罗斯套娃?“刚才接热水的时候,严董的特助杨先生给我来了一通电话。让你和我一同前往商会大楼。”
轻柔的嗓音入耳,将心绪飘远的人儿拉回了神。司徒璟将接满水的杯子放回到易茯苓的工位。走到她的身前,诚恳地征求意见。“要去么?”
“那你觉得,这次,我是代表易家过去的,还是另一枚狮戒的持有者?”
司徒璟莞尔,自觉他的女友聪明又直接。最开始,他拿出自己的狮戒到她面前,实际就是为了去试探她的反应。她既没有表现出对戒指的一无所知,也没有表现出对戒指的势在必得。如此拿捏分寸,倒是让他颇为欣赏。“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另外一枚狮戒的持有者。”
“如此,是不是说明,我距离见到老爷子的日子不远了?”
言语虽俏皮,可那嗓音里半分愉悦也没。易茯苓闭目养神,说:“是要现在前往商会大楼吗?”
“不是,下午4点30。”
司徒璟将易茯苓拥入怀,温柔地说:“要不先送你去我那里休息,到时,我再叫你?”
“也好。但……”易茯苓迟疑。司徒璟了然地给出建议道:“医院这边你放心,我已经让唐影过来帮忙看顾,暂时不会出现问题。”
“好。”
易茯苓睡下不久,她的手机便是响个不停。为了避免吵到人,司徒璟索性做了代接。先是吴新雅打来寻求易茯苓的帮助,希望易茯苓能够在龙庭集团部门改革的程度上,不要过于彻底。说是手段过于狠辣,容易引起老员工的记恨。再是严勋打来言说,易芸璋与苏志正在敲定协议离婚的细节。一旦此事被媒体知道,易氏集团的股价肯定不稳。司徒璟听完,淡淡地回复:“一切照旧就好,其它,我来承担。”
此时,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内,挂完电话的吴新雅,神色复杂地看着坐她对面的楚辰。“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茯苓她,会跟你解释清楚,为什么要进行改革?”
楚辰的话说完,立马意识到吴新雅的脸色不对。“怎么,茯苓太忙,没有解释清楚?”
“都不是。”
吴新雅摇头,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笑得有些苦涩,说:“电话,是璟少接的。然后,他说,一切照旧,出问题,他来担。”
一听这话,楚辰倒是率先放下心来。有了璟少做后盾,龙庭的危机基本算是解了。然而,吴新雅却不这样想。这一次,她觉得易茯苓在故意躲着自己。自公司改革开始,那些被辞掉的老员工,就在私下不断地找她和她的妈妈去说情。她招架不住,但又不想过于麻烦好友。迫于母亲的压力,她才鼓起勇气向好友求助。但易茯苓让司徒璟代接电话的行为,就像一根刺入吴新雅敏感神经中的针,隐约的疼里带着无伤大雅的敷衍。楚辰察觉到吴新雅的异样,关怀道:“是不是最近有些累?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公司的事,你放心,我会时刻关注和留意的。”
吴新雅没有回答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却又不知道怎么在喜欢的人面前去表达。因为,她同样担心对方说她为人过于矫情。忽而,她的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讥诮声:“哟,这不是吴新雅嘛。辰哥,你这升完职以后的小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令人羡慕。”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身粉嫩连衣裙的苏意珊,踩着恨天高朝吴新雅的方向走来。她的身旁,跟着样貌瘦削、却打扮得同样扎眼的严阙。楚辰见到严阙,面色暗下不少。严阙先前逗弄吴新雅的事,被他拿来当作笑料一样在圈内炫耀。即便不怎么在圈内走动的他,也觉得严阙这样的行为很是过分。更别提,他很清楚吴新雅是个内心敏感的女人。“意珊小姐,这个时间段,您不是应该在集团处理事务?”
楚辰起身,暗中用身体挡住苏意珊和严阙投向吴新雅的视线。严阙很快明白过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是一个圈层的人,没必要时刻去关注!他搂上苏意珊的腰,心情不错地说:“是我约的意珊。话说,你不也,没在工作时间呆在易茯苓的身边嚒!”
严阙皱眉,但凡每次自他口中提及易茯苓,他就有种被人狠狠敲到脑壳的错觉。前段时间,他手里的股权突然就被自家爷爷收去12%。思前想后一番,他隐约觉得这事与易茯苓脱不了干系。但怀疑归怀疑,他却丁点直接的证据也没。收敛心神,严阙打算前往咖啡馆的2楼包厢。“对啊,辰哥,你今天怎么没在医院?难道,传言是真的?阿苓当真以个人名义相帮龙庭?”
此话刚说完,被楚辰故意拦住视线的吴新雅,像个不屈的女战士般起身迎上苏意珊。“怎么,你羡慕吗?”
“你觉得,这是一件值得羡慕的事情吗?”
苏意珊丝毫不掩脸上的鄙夷,转而怒火上涌道:“我唯一羡慕的,就只有阿苓自出生开始,便有股权拿。但对于,她以个人名义相帮你们龙庭一事,我觉得是非常愚蠢的行为。龙庭虽然成长的空间很大,但是它内部就像长满毒瘤的一棵树,只要瘤子一天不割掉,龙庭就做不到枝繁叶茂!她以为自己的个人能有多大?非要去踩这么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