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璟的猜测没有错，严勋之所以没有将合作的计划书发到司徒璟的公司邮箱，是因为那份计划书的背后，还有另外一层含义——他们严氏出现了大危机。而那个危机，是由严勋仔细盘查过集团事务以后所得出的结论。很隐秘，就像长在人身体里的癌细胞，一旦破裂，势必会危及生命。严松柏隐约知道，却又无可奈何。他觉得一艘航母想要在航海的时候，做出立刻掉头偏航的举动，是一件很难之事。他能力有限，既下了不那个狠心，也无法拥有那般决断的魄力。也正如此，他急需一个年轻人来帮他抗下此事。他虽未指望他家的老幺，但当老幺严正态度，把核心问题摆在他的面前之时，他也只好如实相告。所幸，严勋没有退缩。“看样子，璟少是看完我发的邮件了？”
严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内，严勋看着亲自上门的司徒璟，嘴角咧开一个友好的弧度。严松柏左右看了眼两位年轻人的彼此神色，颇为和蔼地笑了笑。“让璟少费心了。”
“没事。都是一个商会的成员，该出手帮忙的时候，自当出手。”
司徒璟谦恭起身，对于严松柏亲自给他端茶一事而显得有些拘谨。长辈的茶，向来都不是那么好喝的。他双手接过严松柏递来的茶，微微欠身。“长话短说，计划书并不详尽，我需要知道严氏下一个目标，是收购还是裁员？”
“同时进行不可吗？”
严勋提议道。“裁员或许能在短期内达到压缩资金的作用，但对于提高收购的筹码，基本算不上什么有力的助力。我看过贵集团的综合报告，今年上半年已经做过一次裁员行动，试问，你们的财务，为何没在裁员前后的对比上，做过分析？”
“还有，你们的收购目标，正是劲荣投资的已投项目公司，论可流动财力健康情况，你们未必有劲荣的健康。一旦他们提高收购价格，那么严氏是否会陷入十分被动的财务危机呢？”
短短几句，便将严松柏的脸色问得铁青。因为真实，所以更自愧。“可若不收购曼雅技术，那对于严氏近期的产业转型会影响深远。”
严勋的神情也很苦恼，但相比严松柏的顾虑，他更希望用最短时间来解决集团眼下的困境。“缺钱，自然是要先考虑怎么开源节流。”
司徒璟放下茶杯，看向严勋，说：“与其收购，不如缩减企业扩张的步子。比如，从某些饱和的产业里退出来。重点发展某个领域……”被司徒璟的话语点醒，严勋似醍醐灌顶。他回头看了眼同样眼神变化的爷爷，心领神会地邀约司徒璟道：“既是这样，不如，咱们来商量一下，严氏与天舒的新年合作计划，怎么样？”
“但你知道的，我对合作伙伴的要求不低。”
“这个当然。咱们严氏，也不是那种随便就跟别人携手合作的集团。为了商会的和谐，也为了咱们想要去守护的人，给彼此一次机会吧？”
司徒璟挑眉，深邃的眸间瞧不出任何波澜。一句‘想要去守护的人’，让这位白手起家的年轻人，心底之湖泛起圈圈涟漪。随后，他客气地说了声：“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