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也怒气冲冲的对皮特吼道:“我们怎么知道,这个时候你们会从水面上乘船过来?这里是战场,到处都可能会有日军,我们只是谨慎行事!”
“我呸!”
不等他的话说完,皮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口水,一大口唾沫就喷到了米尔的脸上。“即便这里是战场,你为什么没有查明我们身份之前,就下令向我们开火?你的眼睛难道长在裤裆里吗?你违背了战场的原则!你是个标准的蠢货!是我见过最蠢的混蛋!”
皮特刚才差点被岸上的美军打死在船上,这会儿是怒火中烧,根本不因为这些家伙都是他的同僚,而给米尔留半点面子,双眼瞪得跟牛铃铛一般,伸着脖子把鼻子凑到米尔鼻子前面,歇斯底里的对着米尔就大骂了起来,唾沫星子喷的米尔满脸都是。米尔被他骂的这张大白脸是一阵红一阵白,还有点泛青,而且被骂的有点张口结舌不知道从何解释。因为刚才开枪,根本不是他下达的命令,而是不知道哪个混蛋因为太过紧张,一看到三连的船只,就情急之下擅自扣动了扳机。结果那个蠢货一开枪,其他的美军也顿时都跟着开始开枪,几秒钟就打成了一锅粥,根本没给他留出判定船上人员的身份时间,结果才造成了这样的误击事件。现在倒好,黑锅全让他这个排长给背了,被这个疯子一般的家伙给揍了不说,还喷的他哑口无言。虽然米尔十分愤怒,但是今天这事儿确实是他手下的不对,而且看着那些上岸的中国官兵,一个个怒火中烧的表情,还有他们抬下来的几个伤亡官兵,于是他只好强忍着怒气,瞪着眼看着皮特,捏着鼻子说道:“中尉!我对今天发生的误会十分遗憾!我向你们道歉!我并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皮特余怒未消,他自从来到特务营之后,这段时间天天跟这些中国官兵们朝夕相处,已经跟这些特务营官兵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看着几个倒在他们美军枪口下的中国官兵,他依旧无法原谅米尔这帮美国同僚。于是他一把拉住米尔,将他拖到了被抬上岸的那几个伤亡的特务营官兵前面,指着地上躺着的这几个伤亡的官兵,对米尔大吼道:“你们看看!他们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战士!他们之中有的人参加了无数次跟日军的战斗,杀掉了不知道多少日本兵!而且是他们为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扫清了来到密支那的道路,让你们无惊无险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这里!而且他们刚刚还在北面,跟日军激战了一场,干掉了一大批该死的日本人!可是他们没有倒在日本人的子弹之下,却倒在了你们这帮蠢货的子弹之下!你们这帮该死的蠢货,都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都应该被枪毙!因为你们十个人也比不上他们一个!”
米尔低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几个伤亡的中国士兵,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惭愧的神色,终于叹息了一声,扒拉开皮特的手,然后挺胸对着眼前的这些特务营官兵敬了个礼,开口说道:“我向你们道歉!是我们错了!对于今天的事情,我非常遗憾!如果有可能,我绝对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我保证我和我的部下们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请接受我诚挚的道歉!”
这时候一个跟着皮特的翻译站在程一仁的背后,一句一句的把米尔中尉的话翻译给了程一仁。程一仁脸色铁青的看着米尔,拳头捏的咯嘣作响,但是最终还是颓然叹了口气,刚才皮特发疯他都看在眼里,虽然他也非常愤怒,可是误会毕竟已经发生了,他总不能拔枪把眼前这些美国官兵都给毙了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人家现在也道歉了,至于追究责任,惩罚这些混蛋也不是他能做的决定,只能把这件事报上去,事后由上面来做出相应的决定。于是他只能恨恨的盯了米尔和他手下这帮美军一眼,扭头大声叫到:“把船只固定好!立即把伤员送到医院去!我们去找营长!”
那些愤怒的特务营官兵们听罢之后,也知道事情只能这样了,于是都愤愤的怒视了一眼这些美国兵,然后骂骂咧咧的固定好船只,列队跟着程一仁向着机场行去。皮特看着程一仁带走了三连官兵,扭头也狠狠的盯了米尔一眼,对米尔说道:“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他们能不能接受,我不清楚!这件事还不算结束!我会向你们的长官投诉这件事!”
说罢之后气呼呼的便追着三连官兵离开了岸边。而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放亮,不等程一仁带着三连走到机场,方汉民就先迎了过来。“营长!老大!”
程一仁和他手下的三连官兵一看到方汉民,便立即站住脚步向方汉民敬礼。方汉民同样也立即还了个礼,然后马上就问道:“刚才弟兄们伤亡多大?”
程一仁愤愤的立即答道:“报告老大!刚才那帮混蛋误击,一共造成我们三个弟兄当场阵亡,另外还有四个兄弟受伤,其中一人重伤!三名轻伤!”
方汉民心里抽抽着一阵阵的疼,立即骂道:“他娘的!这帮傻逼!”
话音未落他便立即奔着被抬着回来的那些伤亡的官兵疾步走了过去,三连带回来的伤兵和阵亡士兵有二十多个,其中大部分是在跑马地一战之中伤亡的,方汉民心疼的一个个先看了看那些阵亡的士兵,对每个士兵都敬了个礼。然后他立即又走到伤兵的担架前面,亲自看了一下他们的伤势,一些伤兵躺在担架上看着方汉民,想要挣扎坐起来,但是立即被方汉民止住,让他们赶紧躺好别动。他喉头抖动了几下,然后说道:“弟兄们受苦了!赶紧去医院,好好接受治疗!好好养伤!我等你们伤愈归队!”
“营长!我们没事!就是刚才太冤枉了!”
一个伤兵躺在担架上哽咽着对方汉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