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驻印军开始发动进攻的时候,人员好说,但是重装备绝对无法顺利的开到太平江这里,这将又是一次艰难的行军,估摸着肯定要一边修路,一边攻击前进了。方汉民仅仅是观看了一座日军修筑的机枪暗堡,就不由得心头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从他们所在的位置,朝着太平江望去,太平江在这一段,拐了个弯,但是江面却并不算宽,目测一下,方汉民判断这里的江面估计只有四百到五百米左右,这样的宽度,甚至比起缅北一些季节性的小河的宽度都不如。但是方汉民却知道,太平江的源头是在云南境内,沿途所经区域,都是雨水较为丰富的地方,再加上现在正值缅北和云南的雨季,太平江所经沿途区域的降雨量都很大,可是江面却这么窄,此时的江水流速肯定不会太慢了。虽然距离还比较远,但是在他们所在的位置,便能听到江水发出的滔滔声,方汉民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之后,心头的阴影不由得更重了许多。当观察完了江水之后,他开始把目光投向了江对岸,太平江在这一段,呈现出了南高北低的状态,南岸的高度明显要比北岸高很多,形成了丘地状态,但是北岸却地势低洼平坦,最关键的是北岸可能是由于以前经常发洪水的缘故,整个北岸很大面积都没有什么树林,视野十分开阔。看到这里,方汉民便收起了望远镜,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戴维斯这个时候也在观察周围的情况,当看到了对岸的地形之后,立即也摇了摇头,和方汉民对视一眼之后,小声用英语说道:“如果上面把渡江的地点选定在这里的话,我相信对我们来说,肯定是一场大屠杀!这里根本不适合作为强渡的地点!”
方汉民点点头没有说话。几个人缩回到了土沟之中,都静静的没有再说话,这时候天又开始下雨,雨水迅速的汇聚起来顺着土沟冲了下来,几个人很快就被浸泡在了水中。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水雾,天地间很快就白茫茫的一片,形成了雨幕,遮挡住了看向远方的视线。方汉民他们依旧躲在土沟之中,承受着雨水的冲刷,他抬起头,再次向工地望去,这个时候看管劳工的日军,都披上了雨衣,而那些劳工们,却没有一点遮挡,依旧光着膀子,在日军的斥骂声中,抬着沉重的木料,在湿滑的地面上艰难的行走着。透过雨幕,他看到几个正在抬着一根原木的劳工,因为其中一人忽然踩滑摔了一跤,原木的重心发生了偏移,结果几个人控制不住,都摔倒在地。沉重的原木重重的压在了一个劳工的腿上,这个劳工疼的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同行的几个劳工,赶紧爬起来用力将原木搬开,把那个劳工的腿从原木下拖出来。这个时候几个日军也立即跑了过来,顿时挥舞起藤条,开始凶狠的抽打起这几个劳工,几个劳工被小鬼子打的娃娃惨叫,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却不敢乱动。鬼子抽打了他们一顿之后,哇哩哇啦的指着原木,命令他们继续抬木头,几个劳工无奈之下,只得被逼着再次将原木抬起来。可是那个被压住腿的劳工,却始终倒在地上没有站起来,不停的发出惨叫声。几个鬼子于是又围上去,开始用藤条抽,用脚踹,殴打起了这个受伤的劳工,劳工凄厉的惨叫声传出了很远,但是周围的那些劳工,却不敢看,也不敢停下手头的活,像是一群麻木的蚂蚁一般,继续搬运着各种材料。鬼子殴打了这个劳工一顿之后,这个劳工虽然一直惨叫,但是却始终都没能再站起来,很显然刚才原木压到他的腿,可能把他的腿给压断了。鬼子叽里呱啦的对他吼了一通之后,有人低头检查了一下他的腿,于是这才散开,就这样把这个劳工丢在了那里,任由他痛苦的求助,日军却对他不闻不问。当几个抬原木的同行劳工把原木好不容易送到指定地点之后,掉头回来围在了这个劳工身边,但是马上又有小鬼子跑了过来,用藤条对着几个劳工又是一顿抽打,把几个劳工给赶去继续干活。就这样整整一个下午,方汉民他们都看着这个受伤的劳工无助的躺在雨地里,痛苦的哀嚎呼救,但是却得不到一丝的帮助。跟着方汉民的那几个弟兄,一个个都紧紧的攥着拳头,骨节上的皮肤都被攥的发白,手背上的青筋都显露出来老高。就连戴维斯,也咬着牙,默默的看着远处的这一幕,气息变得越来越粗,可见这会儿同样也是怒火中烧。但是这还不是最让他们愤恨的,更让他们愤怒的是当天接近黄昏的时候,这个劳工可能伤势不轻,受伤之后又被扔到雨地里淋了半天,当天近黄昏的时候,这个劳工已经没有力气再喊了,而且他也已经绝望了,就这么静静的躺在积水的泥地上。这时候又有两个日军走了过去,检查了一下这个受伤的劳工,具体情况不明,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人不由得血往上涌。两个鬼子之中的一个,站起身突然端起上了刺刀的步枪,对着地上的这个受伤劳工,就猛的刺了下去,一下便将这个劳工给钉在了地上。劳工再一次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但是只叫了一声之后,惨叫声便戛然而止。方汉民和身边附近的弟兄们,全都猛地抓紧了手中的枪支,险一些当场暴起杀人,但是最终理智却战胜了他们的冲动,方汉民捏紧拳头,打了个手势,让众人又缩回了沟里。接下来两个鬼子叫来了两个劳工,指着地上的那个劳工的尸体,对两个劳工说了什么,两个劳工于是便弯腰抬起这个劳工的尸体,缓缓的走下了突破,朝着江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