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岛的指挥刀这会儿也跌落在了地上,他疼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伸手摸索着地面,想要找回他的指挥刀。可是摸了一遍之后,却没能摸到他的指挥刀,只摸到了一具血淋淋的日军尸体。他痛苦的呻吟着,在这个阵亡的日军士兵身上摸索着,忽然间摸到了一捆炸药,于是他便把这捆炸药从这个士兵怀中颤抖着取出来。他忍着疼痛,抬起头用猩红的双眼,朝着前方望去,透过浓烟,他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敌人阵地上人影晃动。于是他趴在地上,抱着这捆炸药,一寸一寸的朝着前方爬去,剧烈的疼痛和大量的失血,这个时候让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眼前金星直冒,而且时不时还有点晕乎。可是这厮到底是个亡命之徒,居然强忍住了这些不适,抱着这捆炸药,依旧缓缓的朝前蠕动着。因为他身上的伪装物,还有挪动速度很慢,居然没有人发现这厮,注意力都放在了不断从浓烟之中冲出来的那些活蹦乱跳的小鬼子身上。这厮居然硬是凭借着他的毅力,一点点的爬到了特务营阵地前面,直到这个时候,方汉民才突然间感觉不妙,低头扫视了一眼,结果看到一个人形怪已经快爬到他眼皮底下了。这让方汉民惊得有点亡魂直冒,正好他步枪的子弹打完,于是立即扔掉步枪,抓向了手边的那支手枪。而爬到这里的北岛,仿佛已经忘记了疼痛,微微抬起头,露出了他狰狞的面孔,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痛苦而且怪异的笑容。他猛然一拉,这捆炸药上的导火索立即便在拉火管之下嘶嘶的燃烧了起来,他再一次鼓起全身的力气,猛地蹦了起来,嘴里大叫道:“天皇陛下……”“砰砰砰”不等他叫完,方汉民便已经抢先开枪了,三颗子弹重重的击中了北岛,一颗子弹更是不偏不倚的正中这厮的额头。北岛的表情彻底凝固在了他的脸上,整个脑袋都被打开花了,方汉民的子弹可是被他自己没事的时候,用刀子刻过十字线的,实际上就是一颗达姆弹。这一枪爆头,直接就把北岛的脑袋打的稀巴烂,北岛仰面朝天倒了下去,但是到死他都没松开怀里的那捆炸药。方汉民也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打死了北岛之后,立即便大叫一声卧倒,然后抱着头便蹲在了掩体里。他刚刚蹲下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他身边响起,震得他是两耳嗡嗡作响,整个脑袋都是晕的,眼前更是金星直冒,险一些当场就晕了过去,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这时候掩体的胸墙也被炸塌了,呼啦一下就掀入到了掩体之中,当场便把方汉民给活埋在了土里。方汉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埋入到了土中,他晕头转向的本能的抬起手挡了一下,这才没有整个人被埋入到土中,但是也只是把一只手露在了外面。好在他脸上扣着防毒面具,倒是没被弄得满嘴是土,可是即便如此他也顿时感到很是气闷,于是便奋力挣扎了起来。说是简单,但是人如果被土埋在下面的话,哪怕只是虚土,想要靠着自身力量爬出来也绝非易事,他无论怎么挣扎,非但没有能爬出来,反倒越挣扎周围的土石对他的压力越大。方汉民不由得有点紧张了起来,难道今天就要这样被活埋在这里,死在这里了吗?在这个时候,他脑子中闪过了很多人的的面孔,既有他父母的,也有史玲,其中还包括了他的很多战友,以及那些之前阵亡的弟兄们的面容。方汉民忽然间觉得很累很累,脑子里也开始晕晕乎乎了起来,这是缺氧的反应,他有心继续挣扎,但是却发现四肢都变得酸软无力,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整个人像是要虚脱了一般。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忽然间有人抓住了他露在外面的一只手,同时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还有人在旁边疯狂的扒土。很快方汉民觉得眼前变得亮了起来,有光线透过防毒面具的镜片进入到了他微微睁开的眼睛里。随即有人便扒掉了他的防毒面具,一股带着烟熏火燎的空气立即便窜入到了他的鼻腔,并且进入到了他的肺部。虽然这味道有点呛人,可是总比没有空气要好,方汉民猛然剧烈的呼吸了几口气,接着便剧烈咳嗽了起来。意识这个时候也开始恢复,他迷糊着眼,朝着四周望去,周围围了几个人,吕小山正对着他哇哇大叫,但是他却听不清楚叫什么。刚才北岛引爆的那捆炸药,爆炸时候距离他太近了,就算是他及时捂住了耳朵,也被震得有点暂时性失聪,根本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只能隐约听到阵地上还在战斗,枪炮声似乎离他很远,一切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方汉民晃了晃脑袋,忽然间想起这会儿敌人正在发动板载冲锋,于是一个激灵大声叫到:“别管我,我没事了!给我打!”
众人一看到方汉民活过来了,于是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刚才的爆炸把他们附近几个人都震得七荤八素,差点都失去战斗力,几个鬼子趁着这个机会,几乎冲入到了他们的防线之中,还是后面一个机枪手及时把火力转移过来,一梭子扫过来,将这几个鬼子给撂倒在地,这才替他们守住了这条防线。等几个人明白过来的时候,起初也没注意到方汉民不见了,忙活着拼命抵抗,又是开枪又是扔手榴弹,总算是暂时稳住了防线。这时候吕小山才突然发现方汉民不见了,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哭带嚎的便从附近一个掩体爬了过来。他还以为刚才的那场爆炸把方汉民给炸没了,但是爬到方汉民藏身的这个掩体的时候,他发现掩体被炸塌了,正准备扯着脖子嚎哭,忽然间却踩住了什么东西,低头一模,发现是一只手,再仔细一看这只手正是方汉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