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刘宝田,坐在了范星辰身边,接过他的手腕,摸了一下他的脉搏,比起昨天晚上,范星辰的脉搏显得有力了一些,也平缓了一些,这是个好兆头。接着他又探了一下范星辰的额头,感觉他的体温也有所回升,这说明范星辰的情况经过医护兵们的努力,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于是他多少放心了一点,握着范星辰的手,默默的坐了一阵,站起身的时候,一回头发现刘宝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他看着刘宝田那张胡子拉碴憔悴不堪的脸,方汉民微微叹息一声抬腿朝着外面走去,还没走出去,他的通讯兵刚子就闯了进来,递给方汉民一张纸,说道:“报告!唐师长来电!”
方汉民接过电报纸立即走出救护站,低头看到“我部前锋已经抵达江边,于日军接触,贵部请再坚持一下,我们将以最快速度渡江!”
方汉民把电报交还给刚子,对他说道:“复电唐师长,我部已经予以日军重创,请他们务必尽快渡江,日军极可能炸毁大桥,请他们做好强渡的准备!”
方汉民说话的时候,一架运输机正好飞临他们高地上空,并且迅速开始低空投掷物资,一朵朵挂着补给箱的伞花在天上绽放开来,特务营阵地上再次响起了一片欢呼之声。也就在方汉民话音刚落,忽然间贡卡大桥方向出来了一声巨响,方汉民听到之后,立即抓起望远镜朝着贡卡大桥方向望去。透过望远镜,他看到了贡卡大桥方向腾起了一大团硝烟。“妈的!他们提前动手炸桥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刚子背着的步话机便又响了起来,刚子接通之后,立即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了方汉民:“许大哥找您!”
方汉民接过耳机,刚放在耳朵边,便听到了许明远气急败坏的声音:“报告!小鬼子昨天晚上提前在桥上布置了炸药,躲过了我们的视线,刚才把桥给炸断了!”
方汉民无奈的说道:“我已经听到了,你继续监视鬼子!”
挂断了通话之后,方汉民猛地朝着一块石头踹了一脚,把这块石头一脚就踹的滚到了山下,骂道:“妈的!该死!”
鬼子炸桥这件事,方汉民是有预料的,但是由于他们现在兵力有限,抢夺大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日军在桥头修筑有完善坚固的工事,就他这点人马和重火力,过去根本就是送死。更何况日军即便是在这几天遭受了严重的打击,但是实力还是远超过他们许多的,他们在山上还打的这么岌岌可危,下山可想而知肯定取得不了任何结果。但是他昨天还猜测,日军就算是发现新三十师追上来,也会坚持一下,把江西侧的部队撤回江东岸以后才炸桥。可是他高估了鬼子指挥官的胆量,没想到这厮一听说敌人追上来了,居然直接就抛弃了还没有撤到东岸这边的部分日军,直接就炸断了这座桥。这一下新三十师想要过江,看来是遇上麻烦了,短时间之内,恐怕无法渡江过来围歼这伙鬼子了。如果新三十师过不来的话,那么他和他手下的弟兄,便可能需要在这里继续坚守两三天的时间,这对他来说可不是好消息。不过方汉民这一次有点误会藤村益藏了,因为炸桥并不是藤村益藏下达的命令,他虽然命令手下的工兵在桥上安置炸药,准备敌军追到江对岸的时候,撤回江对岸留守的部队再炸桥的。可是战场上什么意外都会发生,就在他们安置炸药的时候,不知道是何原因,其中一部分炸药突然间被引爆了,轰的一下便炸作一团,一段桥面也轰的一下塌了下去。本来正忙活着振作士气的藤村益藏,听到桥上的爆炸声之后,也吓得一激灵,立即扭头朝着桥上望去,然后勃然大怒喝问道:“混蛋!谁下令起爆的?那边还有我们的部队没有过来呢!”
不多时一个工兵中队的中队长便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找到了藤村益藏,藤村益藏立即便厉声对他呵斥了起来:“八嘎!你难道不知道对岸还有我们的部队吗?谁给你的命令炸桥的?”
而这个工兵中队的中队长悲愤的立正大声叫到:“报告!不是我下令炸桥的,我们正在桥上安置炸药,突然间遭到了美国鬼畜飞机的俯冲扫射,意外击中了我们的炸药,结果引爆了我们的炸药!这是意外!”
藤村益藏一听,鼻子都气歪了,这样的巧合也太他妈的来的是时候了吧!美国鬼畜的飞机这段时间反复轰炸贡卡大桥,但是却始终没能把大桥炸断,现在倒好,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炸桥了,可是却用飞机上的机枪扫射,便把这座桥给炸掉了。虽然炸断了桥,对他目前来说,也不能算是特别坏的事情,起码敌军的追兵被堵在了江对岸,无法利用这座大桥渡江过来对他们发动进攻了。但是坏事是他安排在江对岸阻敌追击的近两个中队的兵力,这一下被彻底堵在了江对岸。这三百余人现如今可以预料,他们已经断然没有任何可能再撤回南坎了,这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更重要的是炸桥对于他们的士气又是一次打击,特别是对岸的那些部队,现在肯定是误认为他下令炸掉的这座桥,估摸着已经恨透他了。藤村益藏怒骂了几句这个工兵中队的中队长一顿之后,立即便赶往了大桥查看情况,在到达桥头之后,他看到桥中间靠西侧的位置,一段六七米宽的桥面已经被彻底炸踏了,而且搭在桥墩的桥面也出现了大量的龟裂纹,不过并未坍塌下去。当藤村益藏奔到桥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对面有几个留守对岸的日军官兵,正站在断桥那里又蹦又跳。在桥上这个时候还有这边的日军,正在跟他们交流什么,因为隔得远听不清,于是藤村益藏便派人过去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