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曼的眼泪也流了下来:“玲姐,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我不能现在走!现在我也走的话,就会引起姓姚的怀疑!你只管走吧!我祝你和方大哥今后和和美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回缅甸找你们去!替我给方大哥带句话,多谢方大哥救命之恩,小妹这辈子无以为报了!你们一定要多多保重!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吧!擦擦眼泪,别让那些坏东西看出来什么异样,你不能哭!”
史玲看着陈曼,沾沾眼泪,对陈曼问道:“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放心吧玲姐,这里还有范大哥和义父照顾我,别人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过了这段时候,我也不干了,回国之后,总感觉什么都乱七八糟的,那些达官贵人,没几个好人,一个个都是色眯眯的!特别是那些军官,更是让我看着就恶心!方大哥为了国家,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他们还要想着害方大哥,真不是东西!”
陈曼也擦掉眼泪,咬着牙说道。史玲听罢之后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那个苏先生我看人还是不错的,要是你觉得他可以的话,就嫁给他好了!另外我看星辰其实对你也挺好的,要是你看不上苏先生的话,不妨考虑考虑范星辰如何?”
陈曼的脸一下就红了起来,赶紧推着史玲急道:“这都啥时候了,说这些干啥?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吧!义父还在外面等着你呢!这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
史玲努力的笑了一下,点点头道:“那你保证,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一定会的!我保证!”
陈曼赶紧点头答应。史玲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了,对这里,她早就厌烦了,除了舍不得陈曼这个好姐妹之外,她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于是她立即开始忙活了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两件换洗的便服,而且特意没有拿裙子和旗袍,是拿的长袖长裤,这样活动起来比较方便。另外除了方汉民给他的信之外,其它不必要的东西,她基本上都不要了,只带了一些女人必须的用品,并且把他的手枪藏在了身上,换掉了身上的这身军服,穿上了一件布料的民国女学生穿的那种新式裙装,顿时从英姿飒爽的女军人,变成了朴素的女学生一般。其实这种民国新式的女学生装,在这个时代已经不再单单只是女学生穿的衣服了,而是逐渐流行开,成为了年轻女性喜欢穿着的一种服装,显得很朴素大方,到了重庆之后,史玲和陈曼都做了一身这样的衣服。最后史玲翻出了一个银镯子,拿出来转身走到陈曼面前,拉住陈曼的手,把这个银镯子套在了陈曼的手腕上。“小曼,我们就要分手了,这个银镯子我留给你吧!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个!要是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来缅甸找我们!现在我觉得,还是在缅甸那边的日子更舒心一些!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陈曼摸着手腕上的这个银镯子,她知道这是陈曼一直都戴着的一个银镯子,算是史玲为数不多的贵重物品了,而且可能也是史玲留下的她们家里为数不多的纪念品,有心想要拒绝,还没有张口,史玲又说道:“不要推辞了!你我姐妹一场,留下吧!也算是一个念想!”
陈曼叹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对史玲说道:“好吧玲姐,我收下了!我一定会好好的保管好的!你放心吧!”
史玲只拿了很少的东西,放在了一个小提箱里面,屋子里剩下的东西,就都交给陈曼处理了,包括门上的钥匙也交给了陈曼。两个人又拥抱了一下,陈曼立即推开史玲:“好了玲姐,别耽误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别让义父在外面等了,外面真的很热!外面有咱们自己人,他们会帮你们甩掉那些尾巴的!你和义父只管放心好了!”
史玲立即就明白了陈曼的意思,心里面更是暖暖的,这说明方汉民的那些弟兄们,没忘了他们的老大,当老大有事的时候,他们立即就挺身而出,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们这边,前来保护她的安全来了。当史玲出现在范父面前的时候,范父打量了一下史玲,看了看她手中拎着的这个小箱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史玲很聪明,没有大包小包的拿东西,这样的装束和行礼,确实不易引起军统的怀疑,军统肯定不会想到,史玲只带了这么点东西,会离开重庆。于是他伸手将史玲的小箱子接过来,放在了后面的小轿上,对史玲说道:“我们走吧!”
史玲点点头,扭头朝着住处那边望去,陈曼没有跟出来送她,估计是怕军统的人怀疑,另外也怕忍不住哭出来,所以陈曼躲在大门内远处,远远的看着史玲,微微的抬起手,对史玲挥了挥。史玲手里握着一块手帕,装作擦汗的样子,也微微对着陈曼藏得方向抖了两下,算是向陈曼告别,这会儿史玲心里十分难过,她是真有点舍不得陈曼这个丫头。陈曼温柔善良,而且善解人意,同时内心刚强,着实是个不错的好女孩儿,只可惜命运不好,未能像她一样获得方汉民的青睐,现如今她就要跟方汉民走了,可是陈曼却要孤零零的留在了重庆,想到这里,史玲心里就感觉很不是滋味。但是这个时候,她也知道,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的安全,就是方汉民的安全,她不是为了自己走的,而是为了方汉民才离开这里,除此之外,她眼下不能考虑任何事情,于是稍微驻足一下之后,她便毅然转身,坐到了小轿里面。范父看史玲坐上了轿,于是转身也坐到了他的小轿上,对轿夫说道:“好了!走吧!”
重庆的轿子没有什么八抬大轿,在这样的山城之中,轿子大了真的很不好走,基本上都是两人抬的小轿,很多干脆就是两根竹竿,架着一个竹制的躺椅,甚至可能是只有一个绳子结成的网兜,垂脚的地方有一个踏板,跟担架差不多,又被称之为滑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