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任凭他们喊破嗓子,这帮老百姓依旧跟一帮鹌鹑一样的挤在一起,说什么也没人当这个出头鸟,一个个用惊恐万状的目光慌乱的四处张望着,看着围着他们的这帮“土匪”。方汉民吼了半天,结果没有一点屁用,他自己也泄气了,因为他看得出来,姓程的这家地主老财,平日里欺负这些老百姓欺负惯了,在老百姓心目中积威甚重,根本不敢去碰程家的财物和粮食。方汉民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也颇为无奈,于是扯着脖子厉声吼道:“钻山豹……”钻山豹其实没跑远,而是躲在一边的背地儿里,正偷偷的朝这边看,正龇牙咧嘴的嘲笑方汉民呢,当听到方汉民突然间歇斯底里的叫他的时候,钻山豹吓了一跳,以为被方汉民发现了,脸上的表情一僵,连忙把讥讽的笑容收起来,换上一副正色。“有!”
钻山豹立即用标准的跑步姿势,双手放在腰间,咚咚咚的跑了过来,还来了个就地立正,一跺脚举起右手,在脑壳旁边做了个敬礼的姿势。“卑职在!请大当家吩咐!”
钻山豹用这种极其搞笑的礼姿,对方汉民大声问道。方汉民脑门上又拉出几条黑线,有心想要骂他,但是突然间看到钻山豹嘴角在抽抽,似乎是在用尽力气憋着笑,于是他当场就被打败了。方汉民气急败坏的对钻山豹挥手道:“你来!你让这些老百姓去搬粮食,拿东西!”
看来专业的事情,还需要专业人士出马!“是!”
钻山豹一跺脚,又一次敬礼,大声叫到。李军赶紧转身捂住嘴,省的狂笑出来,让方汉民下不来台,而其他众人也都看到这一幕是忍俊不止,一个个都强自憋着笑,一个个别的面红耳赤,面目狰狞,眼看着要憋出内伤了。钻山豹却不以为然,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铜钱和半开银元,一挥手哗啦一声便把这一大把钱撒到了那些老百姓人群之中,接着拔出手枪,对着天上砰砰砰就开了三枪!大声叫到:“他娘的!你们傻了吗?捡钱呀!给老子去抢呀!谁他娘的再不去,老子崩了他!”
这帮老百姓一听,先是被撒到他们人群中的钱给吸引的瞳孔一缩,不由自主的就想去捡钱,可是一想到这钱可能是程家的,却又连忙强忍住了捡钱的欲望。可是随着砰砰砰三声枪响,却把他们给吓得一哆嗦,听了钻山豹充满威胁的吼声之后,一帮鹌鹑般的老百姓顿时就乱了起来,一个个撅着屁股赶紧从地上捡钱朝自己口袋里装,接着拎起他们的扁担和竹筐,飞一般的冲向了程家的谷仓还有钱仓。“奶奶的,真他娘的犯贱,我们大当家好言好语让你们去拿粮食,你们这帮贱骨头不去,非要老子出来才行!快去!谁拿的少,老子就崩了他!快去!快点!”
钻山豹嗷嗷叫着,又朝着天上开了两枪,弹夹里的子弹被打光了。那些下村的老百姓听到枪响,跑的更欢了,一个个飞一般的冲入到了谷仓之中,玩儿了命的开始朝着他们带来的布袋,竹筐里面扒拉粮食,有的人竹筐太破,粮食会漏出来,他们就把上衣脱下来,垫在竹筐里面挡住烂的窟窿,有的干脆把裤子都扒了下来,扎住裤脚朝里面扒拉粮。这时候老百姓穿的裤子,都是大缅裆裤,裤脚一扎,就是俩连体大口袋,里面着实能装不少粮食,装完以后,把裤腰再一扎,直接就挂脖子上了,倒是挺方便。这个场面那个乱呀!下村的这些老百姓也不知道今儿个这帮土匪发什么邪风,为什么好好的自己不抢粮食,偏要逼着他们来抢粮食,而且不抢都不行,不抢他们就要吃枪子。有的百姓真的饿,一边扒拉粮食,一边就这么把生米朝嘴巴里塞,也顾不上米粒儿硬的硌牙,朝着肚子里就吞了起来。也有的百姓一时间挤不进谷仓,于是便被钻山豹撵的鸡飞狗跳的冲入到了附近程家人的家里面去,命令他们专挑值钱的东西抢。这些老百姓的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他们也不知道啥东西值钱,只能凭着他们主观臆断去拿东西,结果从屋子里抢出来的东西是五花八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甚至有的穷人,从屋子里抢出来了一个铜制的夜壶,抱在怀里乐的跟什么一样。方汉民捂住眼,自己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没脸见人了哟!看来他不是干土匪的料,这次算是被钻山豹给鄙视死了,也被光头罗和他手下的土匪们给鄙视到死了,真是没脸见人了呀!于是干脆方汉民也不管了,直接让许明远去通知钻山豹,让百姓抢粮的事情就交给钻山豹了,爱咋咋地去吧!省的他再去丢人现眼。钻山豹一听就来劲了,更是插着腰到处乱窜,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像是个公鸭一般的呱呱乱叫,呵斥着那些抢了些不值钱东西的百姓,把这些抢出来的破烂货给扔了,重新进去再抢。而那些贫民们到了这个时候,先是被逼着抢,后来抢顺手之后,眼也红了,凭什么他们天天吃糠咽菜,这程家老爷们却过着这么奢华的生活?大家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凭什么他们就要天天忍饥挨饿,像驴像牛一样的替程家老爷干活,一年到头连几顿饱饭都不敢吃。而这些程家的老爷太太小姐公子们,却天天可以过着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的日子?渐渐的这些贫民们开始心理失衡了,逐渐从最开始被强迫着去抢,发展到后来成了积极主动的去抢,所有人的积极能动性都被激发了出来,开始如同发疯一般的展开了疯狂的抢劫行动。一伙一伙的贫民,踹开一家又一家程家人的家门,呼啸着冲进去,疯狂的将他们看上的所有的东西都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