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没想到的是,楚烨命自己回去焚香沐浴,换好着装再来槐榆院。林清致兀自奇怪,遂趁着此时候,偷偷溜到顺天府牢门,却被拦着不让进去。说此时间探监死刑犯,甚不吉利,且还是重点刑犯。没半点法子,她又原路返回,殊不知,楚烨从黑暗压抑的石翡门,缓缓走出。满面阴沉。半晌,她随便挑了件衣裳,若非那满脸红斑,定会显得明耀若桃,灿如春华。这消息还传到了阮灵儿耳中,气得在木槿园砸古玩珍瓷。“娘娘,说不定你刚好可借此时机,向王爷询问,有没有能解开红斑党的奇师,奴婢听说,墨阳先生医术甚是高明!”
因去了西郊偏僻小院子,红玉见过自家主子真容。她服侍在林清致身旁,不见半点担心容貌问题。“要不在擦些细粉,遮一遮红斑也是好的。”
若雨左看右看,对林清致的妆容都不满意。“随便弄弄就好。”
林清致懒得搭理,她觉得楚烨不可能丧心病狂,会让丑绝人寰的她,前去侍寝吧。而且,此人身体有疾,怎么可能会行房事?离谱!若雨小丫头忧心忡忡,两只秀眉紧紧蹙在一起,不得舒展。“好了好了,就这样吧,你俩留在芙蓉园中,本妃自行前去。”
林清致将额鬓那一朵靓丽的芙蓉花摘落。浓妆艳抹,不像雍容华贵的王妃,反倒是跟暴发户甚是相像。进入槐榆院,玄一和几个兄弟,见她这般盛妆,惊得呆若木鸡,差一点没憋住笑得满地打滚。“想笑就笑,硬逼对身体不好。”
林清致淡淡提醒,不见半分怒容。玄一哥几个这才哈哈大笑,还有几个笑得太猛,直接趴地。“王妃加油,我们有没有小主子,就靠您了!”
“王爷不是寒毒未清吗?能有体力做那事儿?”
还有些暗影卫在小声讨论着,却猛然心胸蹿痛。立即跪地求饶。他们心知,这是说错话了,自己的玉魂令还是主子手中呢。林清致倒是丝毫不在乎玄卫们打趣的玩笑话,她漫不经心推开堂门,绕了三间楹室,七架地屏,才来到寝阁。满身玄黑袍服的楚烨,懒懒躺在贵妃床榻上。乌黑的头发被一根龙凤纹竹簪竖起,上面带着顶白玉冠,余下墨发皆垂落腰身。慵懒尊贵,世无其二。“王爷万福。”
林清致觉得连空气中,都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和霸气。她低身行礼,便去寻个位置,但瞧见楚烨由苍白病态的脸色,恢复了红润,甚至隐隐透着股风流韵味。她眯起杏眸,暗自打量着。唇红齿白,面色健康,且浑身没有余散的冰冷和寒凉,像是旧疾痊愈。“王爷服用了何药?”
“紫金汤。”
“什么?!”
林清致气得从檀椅站起,龇牙咧嘴火气蹭蹭往上冒:“你可知,紫金汤能麻痹人的神经,若服用过多,还会使人产生幻觉!你本来因病情就会突然丧失理智,眼下可好,没过三两天,人就疯了。”
句句指责,在楚烨心中,却听得甚是满足。原来,他的阿致也会关心他,而并非眼中,只有那弱不禁风、食古不化的酸儒。“赶紧的,脱下衣裳,我用银针把紫金汤散逼出来,至于你体内寒疾,我这些天着实忙忘记了。”
林清致叹了口气,光顾着为自己事业奔波,将楚烨的疾病忘得一干二净。是她的错!“无妨。”
楚烨故作病态,从床榻慢悠悠起身,漆黑如夜的双瞳,似古井般,漾开一圈圈情愫涟漪。“不过啊,等得我忙完程先生的事,再帮你想对策解决寒毒。”
解毒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在此过程中,不能分半点注意力,她想留出一心一意、研制病毒的时间。但此话落在楚烨耳中,却令他那颗泛暖的心,突然一凉。比起程立,他还是屈尊第二。林清致被她盯着莫名其妙,暗自狐疑这男人又发神经了。“不用解紫金散了。”
楚烨将衣裳重新拾起,披在肩膀,冰冷面容看不出半点情绪。“不行,紫金汤散会令你的精神状况愈发恶劣。”
“本王让你过来,是服侍本王,并非解毒。”
听着对方低哑的厉声,林清致舔了舔嘴唇,没好气将银针全部收起来。自顾自嘟囔着:不解就不解,你以为我稀罕!这句话被楚烨听到了,他勾着唇冷笑,“当日,是你同本王签订治疗协议,怎么,想反悔不成?”
“也是,毕竟你曾暗杀本王,差点得手。”
见他旧事重提,林清致磨着后槽牙,十分不爽将面前桌几茶盏,狠狠扣响。仿佛,她手中的杯盏,正是楚烨。“要怎么拂服侍,王爷你说。”
她没好脾气,翘起皙白如玉的葱指,剐蹭掌心手皮,弄得条条紫色伤痕,才好受些。觉得解气!“兮玉,你进来,教教王妃如何服侍本王。”
楚烨漫不经心给自己倒酒,未曾瞥娇媚无骨的美人儿,而是深深看了眼林清致。林清致双眸盯着那玉体丰腴、走起路来却露着纤腰细肢。说实在的,这位女子身材竟比她还要火辣,该有的肉铺一片儿都没有少,不该长肉的地方也十分匀称无骨。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林清致不知楚烨如何,反正她有些把持不住。“王爷,一别数年,奴家甚是想您。”
兮玉忽略对她身材垂涎三尺的林清致,像眼中没有这号人物般。径直摆着腰肢儿,声音轻颤而带有软软的小女人娇媚。比张彩怡甜腻嗓音,还要撩动心魂,林清致觉得自个儿小心脏蠢蠢欲动。但楚烨,眉头皱起,眼眸滑过嫌恶。兮玉本想使出哄诱男人的套路,坐在楚烨双腿上,将手搭在他的如雪山般葱白颈项。但对方不动声色挪开。“王爷何故对酒浇愁?”
兮玉甚是识趣,蓦然站起身,为楚烨斟酒。“你放下,让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