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陷入睡梦中的林意澜,景辞终于能够释放自己的情绪。他低下了头,对着林意澜无声哭泣。自始至终,景辞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林意澜的庇护。而林意澜也会在自己的保护下,成为一朵向阳而开,无忧无虑的蔷薇花。然而到了最后,这朵柔弱娇嫩的蔷薇花,还是竖起了自己尖锐的刺,划伤了自己,保护了别人……景辞的泪水一颗一颗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溅起一朵朵晶莹剔透的小水花。可是澜澜啊,你从来不是我的拖累,而是我的救赎啊……——————半个月后,林意澜终于可以出院。可在自己醒后的这段时间里,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林灿。即便自己不顾孱弱的病体,一意孤行去看林灿时,可林灿却让叶深转告,把自己拒之门外。叶深急忙给林意澜解释林灿的愧疚,可林意澜又何尝不理解林灿的难过和歉疚呢?此时此刻,林意澜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氤氲的冬阳,忍不住叹了口气。见林意澜停下了脚步,贺晴转过身去,走到林意澜身边,关切道:“林董,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意澜摇了摇头,问道:“灿灿真的已经出院了吗?”
贺晴看着角落里“偷窥”的林灿,隐下唇角的笑容,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是的林董,林总监已经出院一个星期了。”
听得出贺晴的言外之意,林意澜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贺姐姐就先回公司帮忙,我就在这里晒会太阳吧。”
说罢,林意澜不顾别人诧异地眼光,自顾地坐在冰冷的台阶上。贺晴眉头一皱,有些担心林意澜的身体。但看到墙角里比自己还紧张林灿,贺晴忍不住勾了个笑。她恭敬地欠了欠身,随后转身离去。看到一向对林意澜关心有加的贺晴,此刻竟然毫不犹豫地离开,让林灿既惊讶又气恼。林灿心疼不已,身体也忍不住往外撤了撤,想要把林意澜看的更清楚些。然而此时的林意澜,仿佛很是惬意地享受着微弱的阳光,全然不在意凛冽的寒风。一分,两分,三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进出医院的人越来越多,可谁也不曾对这个看似不太正常的陌生人施以援手。终于,林灿忍不下去了,他一跺脚一咬牙,也顾不得什么伪装,便直冲冲地向林意澜走来。此时的林意澜,苍白的小脸被北风吹的更加冰冷,嘴唇也干裂发白。可她依旧闭着眼睛,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声音置若罔闻。突然,林意澜猛地被一股力量拉了起来,她不解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林灿那张黑到可怕的是脸。见林灿终于出现,林意澜的眼睛瞬间有了光彩:“灿灿,你终于来接我回家了吗?”
林灿没有讲话,只是阴沉着脸,倔强地揽着林意澜的肩膀,自顾地往前走着。林意澜知道林灿是因为气如此糟蹋身体,才这样冷着脸。而林意澜也只是笑笑,任由林灿拉着走。豪车内,林灿一声不吭地打开空调暖气,取出后座的毯子盖在林意澜的身上。他打开保温杯,将里面的滚烫的热水倒在杯子里放凉,又阴沉着脸,把林意澜冰冷的双手紧紧的包在自己温热的手中。可自始至终,林灿始终没有看过林意澜一眼,也没有说过任何一个字。见林灿如此别扭又心软,林意澜笑了笑:“灿灿是在生我的气吗?”
林灿身体一僵,却又赌气般生硬地说道:“没有。”
“要是真的没有,为什么这半个多月来,灿灿不肯见姐姐,也不肯让姐姐见你,甚是连一个字都不肯同姐姐说……”听到林意澜的话,林灿红了眼圈,心里涌出了愧疚,却嗫嚅地说不出话来。见林灿低着头沉默不言,林意澜叹息地用还算完好的左手,轻轻地抱了抱林灿。“姐姐知道,灿灿心里难过。”
“可是姐姐不怪你,姐姐是心甘情愿这样做的。”
亲口听到林意澜的安慰和谅解,林灿再也无法克制内心的悲伤,呜呜地失声痛哭。林灿肆意地发泄情绪,林意澜始终只是微笑着轻轻地林灿的后背,温声细语地宽慰着。待林灿情绪渐渐平复,林意澜看到林灿哭花的脸庞,好笑地用左手抽出一张纸巾,温柔地擦着林灿脸上的泪痕。“好了不哭了,再哭就成了小花猫了……”听到林意澜的打趣,林灿忍不住噗嗤一笑,抽噎着任由林意澜擦拭。“姐姐,还是对不起。”
林意澜笑了笑,目光温柔:“灿灿,我们是在一家人,不需要这么见外。”
“可是……”林灿哭的抽抽搭搭,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林意澜打断了。“难道你喜欢从前的我吗?”
林意澜叹了一口气说道。林灿止住眼泪,略一迟疑后,声音沙哑地说道:“可从前的你,不会受伤。”
林意澜轻笑着摸了摸林灿的脑袋,温和地说道:“可是那样的我,活的并不快乐啊。”
“现在,我有了你,也有了叶深,贺晴……”“直到今时今日,我才算真真切切地活着……”说到这儿,林意澜笑着说道:“如果当初被绑架的人是我,灿灿会明哲保身,袖手旁观吗?”
林灿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姐姐,我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求得你的平安。”
林意澜欣慰地笑了笑,将温热的水递给林灿:“灿灿,这就是血浓于水的骨肉至亲,你明白了吗?”
林灿嗓子干渴,抽噎着点了点头,将林意澜递过来的水一口饮尽。待喝完之时,林灿突然想起来这水的原本意图,瞬间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林意澜笑了笑,拿起保温杯自顾地吹着热气,轻啜了一口,满足道:“嗯——这才是我想要的温度。”
看到林意澜心满意足的笑容,林灿也笑了起来。他开动引擎,眼神奕奕:“走吧姐姐,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