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总是这样心软,见不得半点杀生。”
说着说着,“林灿”蹲了下来,与苏沅平视。“可是沅沅,哥哥取这张狐皮,也只是为了给你御寒而已。”
“你自小体弱多病,生来寒气入体。”
“吃了无数的汤药,见了不知多少名医,身体也不见好转。”
“哥哥听言,月华山的千年赤色灵狐的皮,可解你弱症。”
“所以才千里迢迢,历尽艰险,用了三年的时间,才将这只灵狐捕了回来……”说着说着,“林灿”心揪成一团。“沅沅,你放走的不仅仅是一只狐狸。”
“你放走的,是你的命啊……”见哥哥眼含泪水,苏沅的眼睛的也湿润了。苏沅抱着“林灿”,哽咽道:“对不起哥哥,沅沅知道不该如此,辜负了哥哥的心……”“可是哥哥,若是要用他人的性命,来换得沅沅一时安逸……”“沅沅宁可痛苦地过完一生。”
“沅沅……”“林灿”心痛如割,却又无法辩驳。而苏沅却笑中带泪,抱住了“林灿”。“哥哥,如果有下辈子,就让沅沅当姐姐,护着哥哥一世周全吧!”
“林灿”忍俊不禁,轻柔地回报着苏沅。“沅沅若是喜欢,哥哥辈分低些,倒也无妨。”
“只是无论如何,哥哥都会保护好你一生一世的……”林灿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似曾相识,似乎感同身受,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林灿猛地走向前去,然而周围的景象却随着升腾的烟雾,而变化万千。他看着“自己”,与叶深一般容貌的女子青梅竹马,相知相爱。他看到大红的喜字贴满了府间,喜气洋洋,欢庆一堂。可下一秒,喜堂内鲜血一片,深爱的妻子也死在了自己的怀里……他满含泪水,心痛欲裂,恨意四起,疯了一般杀戮着闯入的敌人……最后的最后,他终究寡不敌众,成为了刀下亡魂。然而,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打昏后的苏沅,被下人偷偷带离了苏府。他知道,他的沅沅,终于远离杀戮的血场。可惜,他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子。他看着逐渐氤氲的阳光,瞳孔渐渐涣散,而脸上却露出了淡然的微笑。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会在一起吧……“不要,不要,不要!”
林灿几声撕心裂肺的大吼,猛地把自己从睡梦中惊醒。叶深刚刚打算将毛毯盖在林灿的身上,却又突然被林灿的举动吓得一震。看着惊魂未定的林灿,叶深按压着怦怦乱跳的心,柔声细语。“怎么了林灿,是做噩梦了吗?”
林灿只觉得冷汗涔涔,他神情恍惚地转过头去,看着叶深,只觉得身在梦中。过了好久,林灿好像才找回来了一点神智。“叶深,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看得出林灿心神恍惚,叶深便知道他做了噩梦。叶深温柔地抱着林灿,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的林灿,或许是你这些时日太过心力交猝,便做了些不相干的梦。”
“只要梦醒了,梦里的一切,便不存在了。”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别怕……”叶深温声的言语,抚平了林灿那颗动荡不安的心。待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林灿也慢慢地有了自己思绪。林灿早晨与叶深和儿子吃完早饭后,便找了个借口出去。林灿再次回到了昨夜遇见小道士的地方。可那个地方一如从前,路上只有行色匆匆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车辆。林灿不死心,便调动了公司的附近的监控,查看了昨夜的情形。可很奇怪的是,监控上并没有小道士的身影。甚至连自己的身影,也从未出现在昨夜的监控中。“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呢?”
林灿无力地靠着椅背,失神地喃喃自语。看着林灿如此失魂落魄,贺晴叹息地摇了摇头。她将林意澜传来的一大摞文件,放在了林灿的桌子上。“虽说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可若不能劳逸结合,宏图大志便只是一纸空话……”“林董向来心疼您,平日对您处处照顾……”“即便这次,林董也将我留在公司,安排在您的身边,供您分忧差遣……”“如果林董回来,看到您这般憔悴,心里该是如何难过自责……”说着,贺晴将林灿身侧的咖啡,换成了温热的牛奶,放在了林灿面前。“有些时候,未必要事事争个水落石出。”
“顺其自然,反而会更加长久。”
说完,贺晴微微欠身,转身离开。林灿细细咀嚼着贺晴的话,放下了手中鼠标,若有所思。几天后,林意澜与景辞顺利谈下合同,从国外飞了回来。当林意澜刚刚打开门的那一刻,林灿欢喜地飞也是地扑过来,抱着林意澜不肯松手。看着姐弟二人如此亲密,景辞与叶深也是由衷地开心。一顿丰盛的接风宴后,林意澜与林灿站在阳台上,享受着凉爽的夜风。话语交谈间,林灿突然想起来不久前的那场幻梦。“姐姐,你相信有前世今生吗?”
林意澜知道,林灿从不信鬼神轮回。而今,林灿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林意澜好奇又好笑。“灿灿怎么突然问起来,这样不着边际的话了?”
林灿干笑了两声,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栏杆。“我这不是最近听说,贺秘书去找了个算命先生,算了算她与那个银行行长朋友的姻缘。”
“好像那个算命先生,说什么二人是几世修来的好姻缘。”
“所以才一时有些好奇,想同姐姐探讨一下。”
林意澜笑盈盈地看着皎洁的月亮,惬意地舒了口气。“如果这样说来,我倒真盼着贺晴能得遇良人,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毕竟这么多年来,贺晴对我,对林氏一直勤勤恳恳,从不出半分差错。”
“她也该为了自己而活一次了。”
林灿知道林意澜与贺晴感情深厚,便不做声地握住了林意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