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纸老蔡好像很不在意的说道:“有些东西,说破了就是窗户纸,有什么好留着的,以前用死人做,为了保密,也不怕沾了晦气,现在都什么年月了,生死难测,咱们要蹬腿了,这手艺也断了传人,岂不是可惜?”
“还寻思那些。给他们留点活命的手艺吧,更何况陈文忠这孩子,我挺喜欢,一个少爷,能拜我为师,这一辈子光荣了!”
刘一手听完哈哈笑了。陈文忠听后觉得有些尴尬,这才明白,其实刚刚老蔡是都逗自己,可自己却说了那般荤话。但说也说了,他现在才总算知道,这扎纸老蔡有心让自己多学点手艺,便低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谢谢师傅,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剥王英杰的脸呢?”
扎纸老蔡哪里在意之前的事,当下笑道:“怎么可能剥人脸皮,更何况这是一张如此好看的脸,我要那样做了,岂不是和小鬼子一样丧心病狂。”
众人一听,都释然一笑。之后扎纸老蔡,就命令王英杰躺下,随即让陈文忠剪下来三块脸盆大小的圆形纸出来,在准备一些浆糊。那时候的浆糊和现在不同,都是糯米粉做的。不过这东西很金贵,金贵到什么程度,人都吃不上糯米,有苞米面吃,那就是过年了,可见糯米饭多金贵,至于能吃上白面和细粮的人家更了不起,一般都是有钱人家。当然对于陈文忠这样的人来说,他们家不缺钱,自然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金贵。陈文忠弄了半晚糯米粉,用热水煮了,就是一大碗浆糊。这在过去有很大用处,封窗户时候贴的窗户纸,离不开这东西,故而家家都会用。刘一手则让中山装准备了一碗清水。之后就见扎纸老蔡对准备好纸张的陈文忠说道:“你呀,喝口气,把水喷在纸张上,记得,不要喷太多,半口水,要均匀。”
这事对陈文忠不难,小时候很多孩子都喜欢这样玩。陈老老太爷也经常用这招浇园子里的花。想要喷的均匀,而又恰到好处,这就需要很强的肺活量,还有嘴上的一点小技术。喷的好,就像起雾一般。喷不好,就变成一条水龙出去了。陈文忠别的不行,要说玩,他绝对是超级会玩,当即含了口水,噗嗤一下喷在手中的那张纸上。瞬间整张纸打了一个半湿不透。一旁的扎纸老蔡看完,还看看周边没沾到水的地方说道:“没湿到地方无碍,你把放在王英杰脸上吧。”
这下陈文忠傻眼了,就连刚刚躺下的王英杰也坐起来说道:“蔡老爷子,你这样会捂死人的。”
陈文忠也觉得不靠谱,当下说道:“是呀!虽然别的我不知道,但这招,我可知道,满清十大酷刑里有,专门处置那些需要秘密处决的叛徒,而且都是宫里太监用的,我不干。”
说完陈文忠摇了摇头,就要将那张纸丢在地上。刘一手怕这些货又误会,连忙说道:“笨蛋,他们不会给他的鼻孔挖个洞吗?谁让你们捂死人的,老蔡说了吗?”
陈文忠这下又尴尬了,他看了看王英杰。王英杰也因此松了口气,可他们还是有些不懂,这又是纸张,又是浆糊,要干嘛?王英杰也不理解,但他知道,这些老家伙喜欢卖关子,只要自己长几个心眼,肯定没事,虽然不懂,但人是活的,便对陈文忠说道:“来,糊上。”
陈文忠只能听话的糊上。扎纸老蔡见状说道:“这可不是随便糊上的,要让纸张贴在脸上,不能留下一点缝隙,还要借着纸张上的水分,让纸张变得更加富有弹性,还不能留下一个皱折,你们懂吗,先开鼻孔,记得不能大了,否则就不好看了。”
陈文忠一听,便只能按照蔡老爷子的意思干,不过这次他小心翼翼的,先给王英杰的鼻子上扎了两个孔。别看陈文忠手很快,但对于王英杰来说,可不太好受,毕竟这东西闷在脸上,心里还是有点压力的。而且睁不开眼,看不到任何情况,只能靠信任,任凭陈文忠这个笨货在自己的脸上来回划拉。要说这个过程,说起来容易,过程不简单,陈文忠有些笨手笨脚的,中山装不放心,便在一旁协助。两个人在王英杰脸上划拉了好半天,才把一张纸服服帖帖在脸上,而这时候,扎纸老蔡却是起身,拿了一只笔,和装浆糊的碗,走到王英杰旁边,对陈文忠说道:“我给你演示一遍,你可看好了,这浆糊不能多,多了你在贴下一层,就容易起疙瘩,所以必须非常均匀,越薄越好,还不能没有粘度,否则沾不上,就麻烦了。”
说完就见扎纸老蔡拿着毛笔沾着浆糊在纸上均匀的涂抹了一层。这一层可以说非常薄,薄的好像没抹一般。随即他让陈文忠在用之前的办法打湿一张纸,叠加在之前的纸上,陈文忠当即照作,很快打湿了一张纸,就贴了上去。不过这次他忘记了,只顾着贴纸,没留鼻孔。那王英杰很快就感觉上不来气了,只能抬手自己去抠鼻子。幸好扎纸老蔡反应快,两下就给鼻孔打开,这才哈哈大笑着,对粗心大意的陈文忠说道:“这下可不是我谋害他了,是你自己大意。”
此话一出,顿时现场尴尬的气氛就化解了。就连陈文忠也不好意思对王英杰说道:“英杰,我可不是故意的。”
王英杰此刻是有气也没地方撒,嘴也张不开,眼睛也睁不开,只剩下一对耳朵听着,是想骂也没办法,只能无奈的喘着粗气,倒是有些后悔了。因为这样太难受,但也没办法,此刻既然躺下了,就等于是砧板上的肉,便只能听话。而这之后,扎纸老蔡告诉陈文忠扶着王英杰出去晒太阳。这下就连陈文忠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这样完了?结果老蔡却是点头说道:“没错呀,你要不扶着他出去晒太阳,那他最少在床上躺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