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院墙并不高,叶思拍了拍手一个跳跃双手直接撑在墙边,利落的翻了过来。不过这一翻,叶思才发现这院子里别有洞天。后院还有一间屋子,在前面被前面的屋子遮的严严实实。叶思悄悄走近,里面隐隐约约可听得到有讨论的声音,听起来都是些年轻人。“哎呀,李兄,我这手都没日没夜的抄了五六天了,啥时候是个头。”
随后很快响起了回答的声音:“快了,最近不是说查卷子呢吗,风头紧着呢,咱撑死今天再抄一天。”
“那小书童卖出去那么多份卷子,县衙那边不能真查到咱头上来吧?到时候掉脑袋......”一个略微紧张的男声喏喏道。“看你那点胆子,怕啥的,咱这又不是真考卷,查着又能咋的,再说就算有事儿也是张大人家那书童顶着,咱就是被雇来抄抄试卷,啥也不知道。”
“李兄,还是你聪明啊,不过这张大人家那书童胆子也忒大了,主人家让他拿去烧掉的练手卷子,这家伙偷偷摸摸的打着考卷的噱头卖钱,这些日子估计没少赚。”
话语中隐约透出了几分酸溜溜的意味。叶思听到这,哪里还不明白事情的原委。这考卷从头到尾就就是那书童的噱头,借着科举在即,想要好好捞一笔读书人的钱,卖得太贵引人注意大多数人家又买不起,骗骗这些穷人家的。而林氏正是诸多受骗者中的一员。到时候就算发现了试卷是假的,也不能把他告上去,毕竟一旦闹上了公堂,不仅丢脸,更是两败俱伤。叶思眯了眯眼,这书童主意打的好啊。猫着腰走到墙边,熟练的翻了过去,刚一落地,注意到余光拐角处的一抹身影,叶思心头一悬。定睛一看,墙边还漏出了一抹白色衣衫,偏偏对方好像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一般。叶思忍不住失笑,上前拍了拍叶墨,压底声音道:“五哥,走。”
叶墨虽然被叶思突然一拍吓了一跳,心底有千般疑惑,却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这一走才发现,来时书童带他七拐八拐的,路他倒是记了,可这么一会儿,再看眼前几乎一样的小巷口,脑子也有几分混乱。叶思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循着记忆带着叶墨走了出去。“五哥,你咋跑到后面去了?”
叶思放松下来,询问道。叶思询问完,明显的感受到了叶墨脸上的得意。“那小童拿出卷子后,我说忘记拿钱,回家拿钱再过来,那家伙倒是鬼精,当时就怀疑我是不是托,还好我演技精湛,装作是嫌贵却拉不下脸面来想走的样子,那小童倒是个势利的,说把我带出去可以,要付两个铜板。”
“这我哪能干,当场就摔门出去,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你人,我也不能走,干脆找了个隐蔽起来,这可不就等到你了。”
叶思想了想叶墨所谓的隐蔽,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到底是没拆自家哥哥的台,点了点头:“厉害。”
对于自家妹妹的夸奖,叶墨十分受用,随后想起了正事儿:“咱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小童,还没查嘞,这就走了?”
“我已经查到了。”
叶思道。随后简单的把她在后院听到的讲给了叶墨听。这家伙顿时气得不行:“那小书童是真贼,居然拿假试卷,白白骗了二哥五两钱嘞。”
叶思笑着反问道:“那要是真试卷,那二哥不才是真毁了?”
叶思这么一说,叶墨也回过味儿来,这假试卷还真是件好事嘞!起码他家二哥不用做大牢了。叶墨顿时兴致冲冲的:“那可不得快点把这事儿和爹娘他们说道说道,好让大家伙放心。”
回家估计得等晚上叶琰撵牛车回来了,叶墨干脆先找到了正在集市卖猪皮冻的叶铄。摊子前正经有不少人在买猪皮冻,叶墨一腔想要和自家大哥分享好消息的热情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毕竟话题有些敏感,风言风语的搞不好事情传成啥样嘞!叶铄百忙之中抬头看到两兄妹安然无恙的回来,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了?”就叶墨纠结这会儿,叶思已经熟练的开始帮着收钱了。叶墨也不再多想,赶忙也跟着叶铄一起卖。一走进来叶铄才注意到,叶墨这小子啥时候把他二哥的衣服拿来穿上嘞?不过别说,还怪俊的。叶墨饶是个八尺男儿被自家大哥打量的也有些不好意思:“大哥,可别瞅了,再看我可回家了。”
“行,你这小子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呢?”
叶铄笑笑别过头把手里的猪皮冻装上递了出去。那接猪皮冻的是个大娘,见状也夸了一句:“有啥不好意思的,小伙俊着呐。”
给叶墨整得格外不自在,趁着人少的时候拿起包袱不知道去啥地方,没一会儿便穿着正常衣服回来了。叶思也忍不住唇角弯了弯,她这一向大大咧咧的五哥还是少见的害羞。兄妹几个一齐卖,下晌才没一会儿,猪皮冻卖了个精光。若平日里就叶铄自己倒是无所谓等着叶琰撵牛车回来,但今个自家弟弟妹妹都在,自然是不忍心看俩人这么晒着。收拾好了木盆和刀具,一并装进包袱里,看了看天色:“走,大哥带你们吃顿好吃的去。”
等吃完这顿饭,叶琰他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集市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走着走着,又闻到了熟悉的馄饨香味儿。“老板,来三大碗馄饨。”
叶铄喊道。那老板笑呵呵的道:“好嘞客官,大碗五文钱,总共十五文。”
叶铄也是闻着这家馄饨味儿许久了,虽然价格是有些贵,但还是咬了咬牙付了钱,毕竟现在一天赚这么多,自家弟弟妹妹都没吃过,就当是给俩人尝个新鲜。叶思很能理解叶铄的想法,村里人家穷怕了,哪怕现在赚得多,多花一点都会有负罪感。虽然中午吃了白面窝窝头肚子里并不饿,但闻着这股馄饨香味儿,肚子似乎又空了一般,诱人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