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铄吃饭很快,没一会儿,便带着猪下水和满满三大木盆的猪下水回来了。叶金氏以及两个嫂嫂也都在厨房到齐。首先,自然是清洗。傍晚,也有不少浆洗的妇人。叶家人来洗猪大肠已经见怪不怪了,不少婶子们还和叶金氏等人打招呼。洗猪肠子、猪下水怎么了,能赚钱啊。能换大房子,还能穿棉布衣。搁她们,她们也洗。只不过今天的数量着实有点多。叶金氏一干人等简单和几个婶子们寒暄之后,照旧是找了个下游的地方,清洗内脏,以免血水沾到别人的衣服上。拿剪刀麻利的剪开猪肠,里面还未消化的粪便,顺着清澈的溪水冲刷下去,等到表面上的粪便被冲洗的差不多,再拿刷子仔细清理附着在肠壁上的污秽。崔婶子忙活完自己的活计,看三人埋头苦干,拿着木盆就过来了:“今个咋洗这多嘞,这得收拾到啥时候去。”
“左右我都洗完了,帮你们拾掇拾掇。”
叶金氏也不客气,笑着递过去一个刷子:“还是我老姐妹好。”
崔氏自打春天种稻子那会儿就帮叶家说过话,这份微不足道的恩情,便被叶金氏记挂在心里,两人见面,时不时就会聊上几句,和叶金氏关系,就越来越好了。不像后来这些人似的,纯粹是为了能占点小便宜才去和她说话,孰是孰非,叶金氏看的清楚。孙李氏离得近,自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边搓洗着手里的衣服,朝着叶金氏嚷嚷道:“叶嫂子,我这洗完最后一件,也去帮你去。”
叶金氏也笑着答应,两人看起来关系很不错。叶思记得,这人是李大山的娘,一个祥和的婶子,同样和叶家关系很好。不少婶子也跟着道要帮忙,除了几个熟悉的,大多数都被叶金氏给婉拒了。“哎哟喂,我当是谁呢,又是猪下水一家子。”
黄婶子阴阳怪气:“怪不得,我这刚一过来,就问到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儿嘞。”
转头,依旧是熟悉的嘴贱三人组各自抱着一个木盆,里面堆满了脏衣服。李三婶扇着手捏鼻子:“怪不得,刚一来就一股子腥臭味儿。”
王婆子长记性了,这回也不点名道姓的:“诶唷,咱就是不懂啊,那有的人,就稀罕这股子骚味儿呢,上赶着去沾点。”
“你们几个婆娘记吃不记打是不,上回挨骂没够?”
崔婶子犀利道。“没事,崔婶,甭管她们,三个酸妇罢了。”
叶思笑道:“婶子们也都别生气,过两天,抽空上我们家吃饭去。”
袁氏和张氏这些日子也早就跟着叶思学聪明了,俩人开始笑着和婶子们话家常,任凭王老婆子几个人说阴阳怪气的话,都根本没人搭理她们。三人自讨了个没趣,也去旁边洗衣服去了。有了婶子们的帮忙,很快,这一盆猪下水,都被清理干净。四人又拎着木桶回家。这一来一回,得有半个时辰。袁氏拎着木桶放到厨房,直起身来捂着腰:“哎哟,这蹲半天就腰疼了,不中用了呢。”
“下回咱不能蹲着了,得带个板凳去,兴许就好多了。”
张氏道。叶思笑了笑,下回就不用自家人洗了。接下来,就是教她们卤料了。“首先,我们得分辨一下这些内脏......”猪下水主要包括猪大肠、猪小肠、直肠、猪肚、猪肺、猪舌、猪心、猪肝、猪腰子猪肾、猪脾等内脏。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卤的。叶思先是拿起一根洗干净的猪蹄,拿起铁夹子,放到火上面烘烤,时不时转动两下。“这一步,是为了把外面那些毛烧干净,同时还能去除腥味......”伴随着叶思的讲解以及铁夹的转动,铁夹上原本肉红色的猪蹄外皮渐渐变得焦黄,发黑,同时还散发出了熟悉的烧焦味儿。“这样就可以拿出来了,记得要把外面黑色那一层洗干净,否则就会有腥味。”
叶金氏了然,怪不得她做的卤猪蹄总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儿,虽然不影响食用,但终归是有点膈应人的。接下来,几个人把刷洗干净后的猪蹄倒入锅中加水,加适量的白酒,大火将水煮开,煮开后将水倒掉。将锅清洗干净,下一步就是,加入花椒,胡椒,桂皮等佐料。叶思一一教给叶金氏等人认识这些配料,并且让她们记住了配比,随后让她们来配。三人起初还是有些磕磕绊绊的,但好在还是顺利的完成了配比,基本上没什么偏差。叶思作为老师,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锅里面加水煮开,将处理好的猪蹄倒入锅中,继续大火煮。期间,叶思开始教三人调制卤料。“八角、白豆蔻、甘草、沙姜、花椒、小茴香、香茅、白胡椒、草果、肉豆蔻、草豆蔻、香叶、丁香、罗汉果、白芷、杜仲、南姜、良姜、砂仁、桂皮、色拉油、冰糖、大酱、高汤、盐......”叶思一边说,一边拿起相同的东西给几人看。叶金氏几人看的晕乎乎的。张氏纳闷的从其中拿起了几个道:“思思,这几个东西,长得忒像了,分不清。”
袁氏也跟着点头:“还有这一长串,记不住啊。”
几人的反应自然也在叶思的预料之中,要说写下来,三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叶思干脆让三人分工合作,一人记十个,时间久了慢慢也都记会了。至于其他细节,叶金氏和张、袁氏也都是在厨房里忙活时间久的老人了,稍微记一下便能记住。几人在厨房里又是忙活到了后半夜。卤猪大肠,五香豆干,豆泡,以及猪皮冻,还有一些猪心肝肺等可以吃的内脏,都被处理好了。这一忙活,给四个人都累的够呛。叶金氏捂着自己的腰揉了揉,这一幕,被叶思看在眼里。袁氏则是更直接些,同样是满脸倦容的道:“思思,太累了,咱以后天天都得做这么多,甭说是娘受不了,你两个嫂嫂也受不住啊。”
张氏也是瘫坐在了椅子上,闻言,没应声,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