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莫名其妙。叶思眉头挑了挑,眼底带了一丝讥讽,“莫非公主过来,就是想告诉我,你很讨厌我的?”
安庆一愣,没想到她还能如此淡定,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叶思叹了口气,眼底升起一丝同情之色,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她来。这样的眼神,直接让安庆公主无名火起,她美目圆瞪,“你干嘛这么看本公主?”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一看这个叶思,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就算对方一句话不说,也能扰得她乱了心神。简直是个妖精。叶思像是故意气她似的,笑道:“我以为公主久在深宫,应该多少能学到些贤妃娘娘的本事,怎得像个炮竹似的,一点就着呢?”
说完,还歪了歪头,一幅清纯无辜的样子。安庆顿时立起两道眉毛,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了。“你敢……你竟敢指摘我母后?”
叶思转了转眼睛,伸手在前头做摊开状,“公主误会了,我何时指摘过贤妃娘娘,可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吗?”
安庆公主气得眯了眯眼,这才明白叶思这个人的厉害,嘴上说的话能气死个人,但是真较真起来,却让人抓不到把柄。生过一阵闷气后,她索性从叶思的对面坐下,认真的看了看叶思的眼睛。她实在想不到,之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个女子,又没有身份背景,是如何一步步爬到这个地位上来的。如今倒好,就连她自己,也接连在对方的手下吃亏。还有皇兄……想到谢辞,她脸色一阵寒意。“我知道,那桩侵地案子,是你将真正的原告放出来的,是你害得我皇兄被父皇斥责!”
之前,皇兄是父皇最得意的儿子,也是最有希望被立为太子的人,可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皇兄的势力就接连受挫,导致太子之位被皇后的那个笨蛋儿子夺了去。若皇兄是太子,将来她便是最尊贵的公主。可如今,眼看着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都消失了,她心里就抓心挠肝一样的疼。见她忽然提起那桩侵地案子,叶思眼神认真了几分。可看到对方这样生气,她重新微笑起来,反问道:“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安庆公主做梦都没想到,叶思会亲口承认这件事,皱眉盯了她一会儿,不可置信道:“你居然一点都不避讳……”要知道,父皇虽然生气皇兄的人亡故律法欺压百姓,但是若知道那几个村民不是自己跑出来,而是有人刻意为之,也会生气被人利用的。到时候叶思这个异性郡主,怕是也当不了几天了。可叶思却一幅浑然不觉的样子,见她疑惑,笑着看了看四周,葱葱手指随意一抬,淡淡道:“公主你看,除了你我,和各自的婢女,这里还有旁人吗?就算公主能猜出我在侵地案中起到的作用,又如何去指证呢?”
安庆公主气得手指在袖中紧紧的攥了起来。这个女人说得对,自己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哼,本公主若有证据,早将你碎尸万段了……”叶思嘴角的笑意变得深了些,“就是嘛,口说无凭,公主与我不和睦,这件事皇上也知道的,若是您忽然去告诉皇上,说我这个小女子介入了当初的侵地案,皇上会怎么想呢?”
安庆公主听完,身上顿时起了一阵冷意。她实在不明白,叶思这张秀美的小脸下,藏着的是怎么一颗谨慎深沉的心。作为一个在宫里锦衣玉食长大的公主,她也从来不知道人心可以深沉到何种地步。这一刻,她忽然有种感觉,那就是这个叫叶思的女人,对自己的敌意不仅仅是因为她曾对她为难过,而是因为另外一种原因。就像她们二人早就结下了某种深仇大恨一样。可她出宫的次数不多,五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而这个叶思则是近一年才在宫中开始露面的,她怎么会跟对方结仇呢?叶思见她忽然出现一幅若有所思的神色,心里顿觉没意思。“行了公主,你若是气不过,大可以去跟皇上告状,公主怕是不知道,这案子里还有一些细节,当初结案的时候并没说清楚,要不我跟你一起去,顺便让皇上多了解一些?”
叶思说着,神色认真起来,眼睛里也瞬间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这下安庆公主彻底没了刚才那副高傲的样子,而是从心里生出一股子胆怯来。她不能去父皇面前告状,如今皇兄的势力接连受挫,很多人都不敢靠近皇兄了,之前替皇兄办过事的人也生怕被连累。若是父皇再将皇兄之前的所作所为知道的多一些,那……所谓墙倒众人推,若旧事重提,引起的后果她简直不敢多想。这个叶思还真是毒啊,一出手就击中了自己跟皇兄的软肋,让自己明明知道她在背后搞鬼,也拿她没办法。憋了一会气,安庆公主脸色白了白。忽然她想到眼前这个女子身边那个男人,安庆公主冷哼一声,“你这个女人,害人的时候说得坦荡,可做出来的事却让人不齿,难道你攀附晋王,用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勾着他,你心中也未见的坦荡。”
叶思见她忽然说起谢北蕴,心里很是无语。“我跟晋王清清白白,从无逾矩。”
安庆公主难得看到她对自己露出认真的神色,见她辩解,心里更是觉得抓到了对方的把柄。她冷笑一声,“从无逾矩?说的好听,谁不知道晋王被老王爷看重,连父皇都对他比对其余几个皇兄都好,那才是个真正富贵无极的人,你却把他抓在手心里,三言两语就让他替你拼命,你看着清纯无辜,其实心思最歹毒了……”叶思听着对方一句句的骂自己,脸上丝毫没有生气,反倒认真听她说完了,然后才淡淡的笑了一下,好像对方说的那个人跟自己毫无关系似的。“公主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去研究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呀。”
只这淡淡的一句话,安庆公主脸上神色古怪起来,她发现自己真有些看不透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