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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何故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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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楚苏醒时,见到映入眼帘的书生那张脸,着实吃了一惊,险些坠下床来。书生也被他吓了一跳,即而镇定下来,便不忿道:“怎么,你难道也遭那些被你骗过的人追杀,才会晕倒路边?”

张恒楚不解何意:“骗过的人追杀?你胡说什么——”书生一副知而不点破的模样,笑道:“你要是觉得钱比命重要,我也无话可说。”

张恒楚越发诧异,摇摇头,索性对此不予理会,随即道:“我现在在哪?”

书生丢下为他擦脸的方巾,满目不喜:“还好意思问?你当初骗我说槿家姐妹是妖,结果自己昏倒路边,还不是亏暮魂姑娘救了你?”

“槿……”张恒楚忽的坐起身,心中诧异,“你是说那只花妖,她救了我?”

书生闻言怒道:“都说了她不是妖!她一个女子救你回来多不容易,你还要诋毁于她,恩将仇报——”张恒楚不再理他,下床走向门前,推开门。一双明亮的眼睛清楚看见院中,两个女子坐在亭前,正是他所知的两只妖灵。“槿姑娘,他醒了——”听得书生的话,二人看了过来,张恒楚便被书生拉着往庭中走去。暮魂见天师吃惊的模样,依旧神色淡淡:“你不必谢我,我不过是见你误踩枯竹昏倒路边,就带你回来罢了。”

“误踩枯竹?”

书生闻言失笑,“你不是天师么,被竹子钉到就晕了过去?”

三人见他不明就里,也不解释,任由书生笑去。小天师看看自己身上,伤口已然愈合,没有半点痕迹,所以书生才信他只被碎竹钉到,便晕了过去。正蹙眉间,便听女子清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家有祖传金创药,你那点小伤不在话下。”

他虽然不解对方为何救自己,却也明白事情经过了。知晓她姐妹二人不愿向书生透露身份,碍于救命之恩在眼前,便只得缄口不言,只道:“我与姑娘毫不相干,姑娘为何要救我。”

岂止不相干,明明还是敌手。嫣魂腹诽,嘴上不忿道:“我妹妹宅心仁厚,不跟某些人似的见识浅薄,还不分青红皂白,自然会救你。”

书生闻言,靠近张恒楚耳语道:“可不是,幸亏姑娘不知你诋毁她二人之事。”

张恒楚默然不答,看了看白衣女子,片刻,才又开口:“多谢,救命之恩必感怀于心。”

暮魂摇头,淡淡道:“你不必感怀什么,我救你,也未想过要你报答。”

书生笑了笑,神情仿佛感叹:“姑娘真是个好人……”他怔怔地看向妹妹,姐姐便别过头去。而对方却都未察觉气氛微妙的变化,暮魂只淡淡一笑,转身取下亭中炉子上的药罐,倒在碗中递与天师:“你体内还有些许残毒,需好好调养,这是太华山顶雪莲所熬,喝了吧,对你有益无害。”

小天师犹豫片刻,还是接过药碗,轻轻蹙着俊逸的眉头,一饮而尽。暮魂微不可见地轻轻勾唇,随后拿回碗放下,又继续道:“你再休息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多谢。”

“不必。”

女子无悲无喜,径自离去。小天师看着她的背影,陷入几分迟疑,又有几分沉思……午后,暮魂从园中折了许多花叶出门,远远近近撒在宅院四周。书生不知她在做什么,只见对方撒完了花叶便立在湖畔,似乎喃喃自语,就走上前想一探究竟。嫣魂与张恒楚,自然都看出暮魂先在布法阵,之后是在联系湖中的白鲤与灰蚌。前者便告诉对方,道自己妹妹救了他,西山群妖必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所以暮魂才会布阵,以防万一。语气间,颇有几分埋怨。张恒楚本就不明白一个花妖为何要救自己,如今知晓对方还因此得罪同族,便越发不解。看着那抹玉白神影,不由再次凝眉。一人一妖远远站在院门前,看着书生走向湖畔的女子。嫣魂不知何时轻叹一声,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这话无人可讲,唯有对毫不相干的天师唠叨几句:“天意弄人,韩公子他其实,其实——可惜,我妹妹并不懂人间情爱。”

张恒楚侧脸看她一眼:“怎么,她不与你一样想嫁凡人?”

嫣魂一笑,也回头看来:“嫁凡人?若不是为我,我妹妹根本不会踏足人间。”

又或者,她妹妹从来一心修行,最瞧不起的就是人间。但对方虽为天师,也是凡人,故这话嫣魂并未说出口,缓了缓,代替道:“我妹妹本来就天赋异禀,加上素来刻苦修行,不到五百年已是太华翘首,而今连姥姥都自愧不如。”

张恒楚再次望向湖畔的身影,有几分真心道:“难怪她的修为,远在你之上。”

嫣魂不答,怔怔地听着书生随风传来的隐约的话语。“姑娘,你在做什么。”

女子回眸,若无其事:“我在同水里的白鲤说话。”

她说的是实话,书生却只当戏言,便笑道:“远远就见你自言自语了,姑娘可是有心事?”

暮魂摇头:“没有。”

“唔。”

“韩公子不用读书了么。”

书生回答:“要的要的,休息片刻,劳逸结合。”

暮魂”嗯“了声,道:“回去吧。”

便向宅院而来,书生也只好跟了上去。见了这幕的黑衣天师想,槿暮魂果然不解,也不屑得男女情爱的。难怪,修出那样深的道行。书生明显有些许失落,向嫣魂与张恒楚打过招呼,便回东厢去了。暮魂依旧往小亭熬药,完了告诉姐姐自己要回太华山一趟,说留在洞中的木槿法力已散,不久便会被姥姥发现的。嫣魂答应下来,暮魂将药递与张恒楚,便离开了。院中剩下天师和嫣魂,女子似乎没有同对方闲聊的兴致,只静静坐在亭中,远远看着东厢的韩涛音好似在写写画画。她可以设定与他的相识,无论是白鲤讲的哪一种故事,她都可以做到。她做不到,妹妹暮魂也会帮她做到。可她却无法设定与他的结局,无法设定他的心思。而这一切,书生都毫不知晓。嫣魂有些忧伤,凝眉处让人不禁怜惜。张恒楚见状,心觉不便打扰,就去了香炉旁打坐。直到黄昏近时,暮魂回来,身边还多了个年貌衰老,拄着木杖的妇人。嫣魂一见到,虽有些吃惊,还是忙叫了声“姥姥”上前行礼。张恒楚便知,这就是二人口中的“桑姥姥”。桑树精眉宇间有些怒意,神情责怪:“还知道管我叫姥姥,你们两姐妹还把我这个姥姥放在眼里么。”

嫣魂忙道:“姥姥,嫣魂不敢。”

一旁暮魂解释:“姥姥识破了我的木槿幻术,我不敢欺瞒,便实话说了。”

桑树精道:“亏得你说实话,否则我非一杖打折了这丫头不可!自己懒怠修行便罢了,还拉着你妹妹来凡间胡闹,惹出恁多事来!”

好在暮魂从旁劝解,嫣魂也忙拉住对方衣袖撒娇:“姥姥那么疼嫣魂,怎么舍得打我呢……”好一番絮叨,她从来偷懒修炼,哄姥姥却是口齿伶俐,好说歹说,终于是说得桑树精眉开眼笑,躲过一劫。桑树精无奈摇摇头,眼中有些许宠溺,声称这顿打先记着,随后才看向张恒楚:“这是——”暮魂笑着回答:“这是龙虎山的小天师。”

张恒楚虽不老,却也二十多岁了。听一个女子总开口闭口称呼自己“小天师”,难免有些赧然。顿了顿,回神时忙拱手作礼,却不知当如何称呼,犹豫片道:“晚辈张恒楚,见过姥姥。”

桑树精细细打量他一番,点了点头:“是有些根骨,与当年的张天师几分神似。”

张恒楚一愣:“姥姥与我家祖师相识?”

桑树精笑道:“老交情了。否则暮魂这次惹下大祸,我绝不会原谅她。”

张恒楚点头,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来。师父教导自己除妖卫道,却未曾想到这些修行千年的妖会与祖师相交,还会凭着这份交情救他后人……桑树精不再理会于他,转眼向四处,道:“那个,姓韩的书生呢?”

嫣魂一怔:“韩公子,他在东厢读书......”桑树精瞪了她一眼:“一个凡间书生,竟让你这般痴迷。真不知你五百多年的修行,都修到哪里去了?”

嫣魂不答,暮魂便安抚道:“姐姐不必担心,姥姥来时已跟我说过,情也是妖灵修炼之法,她不会逼你回去的。”

嫣魂闻言,这才笑着上前搂住姥姥:“我就知道,姥姥最疼嫣魂了。”

桑树精还未回答,便听张恒楚道:“桑姥姥说的,是人妖双修吧。可韩公子一介书生,若与妖灵同修,只怕会损尽精元而死——”两姐妹都是一惊,纷纷看向桑树精。嫣魂忙正色解释:“姥姥,我没有想利用他修炼。”

桑树精看了张恒楚一眼,神色莫名:“我说的,也不是修炼法力。”

嫣魂不解:“那是什么。”

桑树精淡淡一笑,踱步在前:“情,是妖的一劫,躲不过,就只能好好历练。嫣魂已经坠入劫中,逃不开了。”

暮魂闻言,凝眉跟上:“那姐姐她,要怎么渡劫呢?”

桑树精摇头,正预解释,忽听一人叫了声“暮魂姑娘,你回来了——”几人回头,见书生手里拿着一卷什么,正满脸笑容地从东厢走来,见了桑树精,忙道:“敢问这位夫人是——”嫣魂解释:“韩公子,这是我们姥姥,来看我们姐妹的。姥姥,这就是韩涛音韩公子。”

桑树精点头,韩涛音忙行礼:“晚生韩涛音见过姥姥。”

桑树精细细瞧了他一番,点头道:“书生,人是挺俊俏的,难怪我孙女看上你。”

嫣魂闻言,脸上升起一丝羞怯。书生亦笑笑:“姥姥谬赞,晚辈,晚辈......”桑树精摆手:“行了,山村野妇最见不得你们这些凡间礼节。我今日累了,嫣魂扶我进屋罢。”

几人忙应下,嫣魂正不好意思,赶紧扶着桑树精向里屋走去。张恒楚拱拱手,也自离开。待园中只剩下书生与暮魂,他便叫对方一同入亭中。暮魂不知何意,随后就见书生打开手中纸卷,原是一幅画像。看去时,那画中一个女子立在石桥之上,发间一朵木槿簪花清晰可见。清风吹起她玉白的衣衫,与如墨长发一起微微飘扬,眼如秋水身如梨云,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仿佛游于四海之外的仙家,不染半点尘埃。而身旁,还有一树白玉般的木槿花,清风里人花相映,姣美无暇……暮魂不知画中是自己,便笑道:“这是木槿,韩公子画得真好。”

书生见她笑了,先自欢喜:“没错,我见姑娘头上簪着木槿,想必姑娘也喜欢木槿花。”

暮魂回头,见书生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这是我一日漫步城郊时采下的木槿,还以为只能借花思人,没想到能与姑娘再见。”

暮魂微微一怔,想起他这里的花,应该便是之前在姐姐身上采的。接过香囊,打开口便见其中已干枯的木槿花朵。“花都枯了,你还存着。”

书生道:“睹物思人,自然不肯丢下。”

暮魂一时间,并未明白,淡淡点头。书生沉默片刻,又道:“只盼姑娘,能收下这幅美人木槿图。”

暮魂抬眸,这才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诧异道:“这画里,不是姐姐么?”

韩涛音一怔,道:“这,这是姑娘你——”“是我?”

“是姑娘。”

暮魂诧异,远山般的眉黛微微一蹙:“韩公子画我做什么?”

书生愕然,神情失落:“难道姑娘,一直未感受到小生的情意么?”

暮魂愣了愣:“我,我……难道不是姐姐喜欢韩公子,韩公子也喜欢姐姐么……”她竟从来对此毫无感受,也全然不曾在意过。韩涛音难免有些失望,却依旧不愿就此放弃,即而道:“那如今,姑娘你,可对我有意?”

暮魂闻言默然,踱开几步,似陷入思索,半晌,方看向对方认真道:“韩公子,实不相瞒,我并不太明白什么是有意,什么又是无意。而我,也并不愿耗费心力考量这些。”

书生再次一怔,无论如何都难料是这个答案。女子白衣如雪,在清风中似随时飘然而去般,有种全然可见不可及的疏离感。她清冷的眉眼依然无悲无喜,再次打开手里的画卷看了看,里面的女子,她依旧并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姐姐。而若是画给姐姐的,想必她会万分欣喜吧。又或者,这般俊俏老实的白面书生为你描摹香容,放到那些女妖灵口中,便又都是美丽故事,会叫其向往不已……可槿暮魂,却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几分不耐烦——毕竟她之所以这些时日对书生如此耐心,也不过因为姐姐罢了。若对方与姐姐的姻缘无望,她又何须多余理会?可桑姥姥说过,嫣魂已开启情劫,他们若就此潦草结束,则劫数如何度过?何况她不知姐姐是否知晓书生心思,要是知晓,必定难免伤心的吧……最好不知,还来得及。这般一想,心中已有了计较。女子淡淡一笑,将画和香囊都递回书生:“天色不早,韩公子先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我们明日再说。”

书生不明所以,但女子以转身离去。整个过程的仓促潦草,而又无限果决,让他久久不曾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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