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时间渐渐逼近下班时间，商绍霆开始变得不耐烦，每隔几分钟就看下手机。可微信列表里，宋意的头像从始至终安安静静的。眼看着还有十分钟下班。江辰在进行完工作汇报后，忍不住说了句：“商总，我看宋总应该是真的不会去了，要不您还是赶紧找个女伴吧。”

商绍霆抬头冷冷看他一眼：“怎么，我现在没有女伴还不能去赴宴了？”

江辰缩了缩脖子：“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顿了顿：“不过您也知道，今晚的宴会齐总肯定会去，那齐小姐多半也在，您要是不带个女伴……”商绍霆本来就对这种晚宴不怎么感冒，只不过是想找个理由让宋意跟自己相处。现在宋意不去就算了，他还得应付齐悠然。商绍霆光是想想，都没了兴致。“给秦市长打个电话，就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晚上的宴会就不去了。”

江辰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他这么说，眼里没有丝毫的意外：“是。”

正要转身带上门离开，商绍霆突然又叫住他：“把宋意叫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江辰下意识说道：“宋总不就在楼下，商总您从阳台走两步下去不是更近？”

说完就看到商绍霆用死亡般的眼神凝视着自己。江辰：“……”好吧，他明白了，商总这是刚被拒绝了，放不下脸去找宋总。他默默带上门出去，转身下楼。两分钟后，办公室门再次被敲响。商绍霆听到敲门声，脊背下意识的挺直了些许，一抬头却见推门而入的又是江辰，脸色瞬间冷下来。“不是让你把她叫上来？”

江辰：“那个，宋总已经走了。”

“走了？”

商绍霆脸色瞬间更加难看：“这还没到下班时间，谁允许她走了？！”

“陈经理说她下午请了假，说是家里有事，一个小时前就已经离开了。”

“呵……”亏他在这儿跟傻子似的等她回复等了一个下午，结果她居然一声不吭提前一个小时就走了？江辰见商绍霆脸色难看地厉害，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商总，说不定宋小姐真的是家里有事呢？”

“家里？”

商绍霆冷笑：“宋家早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她也没有别的亲戚……”等等。好像还真有一个。宋意的舅舅，梁思容。梁思容曾经是江大数学系的教授，而商绍霆，碰巧是他最宠爱的学生。商绍霆第一次见到宋意，就是在梁教授的家里。当时他正在为冬季奥数赛备战，周末经常去梁教授家里补课做题。还记得那是个周末下午，他正为一道题绞尽脑汁的时候，一只纤细漂亮的小手突然出现在他视野中：“这条线，应该画在这里。”

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豁然开朗，转头一看，发现给自己指点迷津的，竟然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大约是商绍霆当时的眼神太过震惊，小丫头被他看得红了脸：“你别这样看着我，其实我压根不会做这个题，只是看到舅舅做过，记得这条线是画在这里的。”

商绍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梁教授经常提到的那个外甥女，宋意。那个时候宋意沉迷网络小说，学习成绩并不算好，也就是个普通二本的水平。商绍霆本以为跟她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却没不曾想第二年夏末初秋，他竟然在江大新生见面会看到了她。不过短短半年多未见，她却宛如脱胎换骨。当初那个害羞腼腆、沉迷小说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优秀到走路都散发着光芒的新生代表。那时候走到哪里，好像都能听到她的名字。听说她进了数学兴趣社。听说她在奥数比赛里拿了奖。听说她申请转到数学系又失败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意这个名字，就跟曾经的数学一样，慢慢在他心底生根发芽。他从小就习惯了被人仰视，直到遇到她，他第一次学会了低头，学会了偷偷追随，学会了暗中关注。所有人都把他当做天之骄子，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这个天之骄子，在这个叫宋意的坑里，曾经跌得有多深。“商总？”

江辰的声音，将商绍霆的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他抿了抿唇：“去查一下，江城大学数学系梁思容教授现在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