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殷染月还保持着昨天的姿势趴在男人身上。她揉了揉眼睛，一边从他怀里爬起来，一边道：“哥哥，你怎么不把我放床上睡？”

她睡了一夜很安心是真的，但这样一个大活人趴在他身上，压了一夜该多难受？她好说也有九十多斤啊。帝珞寒：“没事。”

殷染月在桌前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端起来，就被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帝珞寒给按住了。然后茶杯里的水沸腾了。男人收回手，在她旁边坐下。别看这个男人一向淡漠少语，却很细心。茶壶里的水，早就凉了，殷染月望着茶杯，收回了手，她问：“十二月十几了？”

“十七。”

“那听音应该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道。女子神色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不过眼底还带着笑。“嗯。”

帝珞寒看她一眼，唤她：“月。”

“怎么了？”

殷染月抬眉。帝珞寒手掌拂过她散落在肩膀的长发，另一手指了指上方，轻声：“受天道所限，很多事情我都不能插手，所以只能靠你自己。”

说到这，男人神色有一瞬的暗，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被天道所限制行动，所以他其实一开始就在遭受反噬。给她暖玉笛，适合的功法。给她尊阶药膳，九级灵茶。不论是之前在殷家门外杀人，还是两天前一指灭了五位灵尊。就连小天，当初都是在其渡劫的时候，被他所带下来的。区别不过是反噬的轻与重。但这些，他不可能说出来。殷染月一愣：“为什么？”

类似的话，其实当初帝珞寒说过，只是没这么明白。那时候他的原话是：‘听话，乖乖修炼。’‘修炼一事，我帮不得你，只能靠你自己。’还有这次的话。当然，她从来也没想让他帮她的意思。原来是因为帮不得，所以总叮嘱她好好修炼，而且还是因为天道限制……帝珞寒：“不能说。”

殷染月抿了抿唇，没再问原因，她神色严肃的道：“是不是，你不能出遗失之林？”

是不是为天道所限制在遗失之林内，不能动手，不能离开？所以在他三番四次离开之后，云风才前来请求……帝珞寒沉吟了一瞬：“也不算。”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殷染月双手握拳。他说的话，模棱两可，让她不太能相信。或许出来对他真的是有些影响的，想到这里她觉得有些心痛。之前她还抱怨他想念她，都不来看她。“对不起……”她低着头，声音有些低落。可她真的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如果不是云风说起来，她永远都不会想到这个。因为在帝珞寒面前，他面对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谁能想到他居然被限制了呢？说完她也没等帝珞寒回话，抬起头，双手抱住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笑意温柔的眨了眨眼睛：“温洵哥哥，你快点回去吧，以后就别来看我了，有时间我去看你！”

“好，哥哥答应你。”

帝珞寒微笑。既然小姑娘这么担心他，故意强笑，作出不在意的样子。而他也刚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去见她，所以便顺了她的话。而且，她的确需要成长。“云风会留在你身边。”

“嗯。”

“那我走了。”

“好。”

帝珞寒从窗户飞身离开，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殷染月站在原地，往他离开的地方看了许久，最后落在身上的衣服。红衣，紧身，窄袖。长发散在脑后。衣服很简单，穿着也很合身，她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脸蛋在红衣的映衬下，有些微的红，美不可方物。她拍了拍衣服。有点遗憾的是，最初帝珞寒给她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不过她也没扔，只是将长发挽起，将刚才那杯已经常温的水喝下，带着斗笠离开了客栈。离开之后，她将自己先前准备的那些不能穿的衣服给扔了，又重新准备了几身黑衣和其他衣服。最后在一处无人的胡同停下，踏入望秋之内，换了身青色衣裙，然后戴上幻化面具。也就好在还有这个东西，不然她虽然会易容，但她这身高还真没法掩盖。矮了可以垫高，但她才和听音分离不过四天而已，就直接长高了十厘米，这任谁也不能相信。不过有幻化面具在，这就不是问题了。而且过个两年左右她就可以恢复原本的样子，不用继续用幻化面具遮掩。毕竟灵修实力达到一定地步之后，就能够驻颜。这个世界的人，本就比现代人成熟，所以她十九岁和十六七相差不是很大。再说了，谁能预料一个人两年后会有怎样的变化？殷染月摘下斗笠收了起来，身形直接矮了十厘米，又恢复了几天前的样子。身高模样，无一差别。幻化面具，幻化面具，主要就在“幻化”二字上面。这一切只是别人所见，所到的她，事实上她本身是没有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