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妮嫂子，你是在牛头山干活？”

“对呀，也是给茶园除草呢。”

孙巧妮没了丈夫，家中里外的事情都要一个人做，实在是很艰难。周小凡说：“那牛头山离你瓜地有两里地，瓜地离我这也有一里多地，这么远……你……特意给我送瓜来了？”

孙巧妮脸一红，说：“怎么，嫂子对你好不行？你要是不吃，我拿走啦！”

孙巧妮说完就要抱着瓜要走，周小凡连忙拉住她，说：“吃，我吃。”

孙巧妮笑着挨着周小凡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两把勺子，递给周小凡一个。周小凡接过勺子，把瓜一拳打成了两半。“嫂子，这边大的给你。”

“不，你吃大的，我吃小的就行。”

“这是你的瓜，你自然要吃大的。”

周小凡说。孙巧妮拉着脸，说：“你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做什么。”

“嫂子……那我吃大的。”

周小凡怕她生气。孙巧妮点头，说：“你是男人，当然要吃大的。”

周小凡心里说：“我是男人不错，可不是你男人啊。”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两人挨着坐下，用勺子舀瓜囊吃了起来，这瓜冰冰爽爽，清脆多汁，实在是好吃极了。“这瓜真甜，城市里根本吃不到啊。”

周小凡感叹了一句。“自家种的，自然好吃，城市里都是用化肥，又催熟，自然是没这个甜的。”

孙巧妮颇有些得色。“嫂子，你怎么想到种西瓜的？”

“还不是我家那闺女思思要吃，去年带她去南丹县城，吃了一支西瓜，回来就一直嚷着要吃西瓜，过年还记得呢，没办法，西瓜那么贵，所以趁着春天，我自己买了一点种子，自己种了，没想到我们这山种瓜还不错。”

“种的多吗？”

周小凡问。“不多，我和闺女两个人能吃多少，就种了五分地罢了，你要是想吃，等会自己去摘两个回去，给叔叔婶子尝尝。”

周小凡说：“嫂子，你真好。”

“好啥，两个瓜就好了啊，小时候叔叔婶婶没少疼我，哎，真是没想到……”周小凡的父亲周友全半年前出了车祸，司机逃逸到现在都没抓着，自家花光了积蓄，借了无数钱才算保住了一条命。周小凡得知后，立即决定退学，家里为了他上大学，已经过的十分艰苦了，父亲也是打两份工，才会在州南市被撞，周小凡想替负债累累的家担起责任来。可是母亲张翠兰得知他要退学，大骂了他一顿，说全家都指望他了，死都不能不读。周小凡本来也有些犹豫，可在市医院，周小凡看到自己的母亲在菜市场拣菜摊丢弃的烂菜根吃，周小凡再也忍不住了，大学还有两年，他等不了了。正好当时学校里有个叫石耀宗的家伙，处处嘲讽周小凡的出身，周小凡终于当着众人的面，将他打得满地找牙。学校的处理意见，就是将周小凡开除，这一下，母亲张翠兰就无话可说，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周小凡回来后，确实分担了张翠兰不少重担，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周小凡在做，张翠兰则安心照顾周友全。不过让周小凡难过的是，这龙湖村确实太偏僻了，路又不好，周小凡只能解决家里的农活，但家里的经济负担，他一下子真没办法解决。家里前前后后，借了村里人大约有小十万了，孙巧妮家也借了五千块，要想还完债务，还真需要一些时间，不过现在周小凡融合了夜明珠，这都不算什么事了。周小凡道：“嫂子，你这瓜要是拿出去卖，一定卖的很好。”

“卖啥啊，总共也没多少，再说我们这离镇上还有二十里地，我实在弄不动啊。”

孙巧妮据说当年坐月子没坐好，身体很孱弱，又没个男人当家，日子过得很清苦，虽然这西瓜是可以卖钱，但山里没有交通工具，大部分人出去卖粮食，都是推板车去的，孙巧妮的身子确实推不动。周小凡道：“我来帮你，我可以帮你挑出去卖。”

孙巧妮一愣，说：“那怎么行……”“怎么不行，等我这活干完，也没什么农活了，不如就替你去卖西瓜，西瓜现在外面很贵的，一斤要一块多两块呢，一百斤就有两百块了。”

孙巧妮自然知道西瓜挺贵的，她也有想过拿出去卖，但一来没多少西瓜，几家送送就没几个了，二来自己也确实弄不动，现在周小凡愿意替自己拿去卖，她自然也愿意挣点钱的。看着周小凡的身躯，虽然算不上很壮实，但却充满了男人的力量感和荷尔蒙，孙巧妮忽然有些心动。“那……那钱……我们平分。”

“这是你的瓜，啥平分，我卖的钱都给你，你就送我两个瓜，我给我爸妈吃。”

“那不行，送几个瓜咋行，再说，瓜我本来就要送你们的，怎么成了报酬了。”

孙巧妮连连摇头。“送两个，当是你送的，以后给你卖西瓜，卖一次给我家一个西瓜，就当是我的报酬，我爸瘫痪在床，这天太热，需要吃点西瓜降降火，总不能一直要你送。”

孙巧妮很是感动，说：“小凡，你真孝顺。”

“嗨，应该的，就是不能治好我爸，看他那样子，很不安心。”

孙巧妮听了心中一酸，一把握住了周小凡的手。周小凡只觉得孙巧妮的手很软，柔若无骨，顿时一口西瓜直接咽了下去。“会好的。”

孙巧妮安慰道。周小凡点了点头，说：“恩，都会好的。”

两人吃完瓜，周小凡捂着肚子，说：“吃瓜吃饱了，饭都不想吃了。”

“那可不行，饭还是要吃的。”

孙巧妮正色道，“你还要干很久呢，饭赶紧吃了。”

周小凡从小就听孙巧妮的话，点头道：“是，我马上就吃。”

孙巧妮看到周小凡开始吃饭，便说：“那我走了，去摘几个瓜回去。”

周小凡点了点头，说：“嫂子你快回去，晚上我去你家把瓜带回去，明天就替你去卖。”

孙巧妮有些心疼地说：“你也悠着点，太热了就休息会。”

“我知道，我现在二十二啦，不是当初穿着开裆裤的小子了。”

周小凡笑道。孙巧妮不由地朝周小凡裆下看去，笑道：“恩，是呀，长大了。”

周小凡意识到什么，连忙正襟危坐起来。孙巧妮忽然打量起周小凡来，说：“小凡，你今年也二十二了，恩……可以找媳妇了……”周小凡一愣，农村找媳妇都很早，二十二岁很多都当爹了。“不急……”周小凡道。“咋不急，你在学校是不是有对象了？”

周小凡心中一动，想起了伤心往事，放下了勺子，苦笑道：“是谈了一个，不过吹啦。”

“咋吹啦？”

孙巧妮好奇地问。“哎，我回来当农民，她嫌我穷，没出息呗。”

周小凡低声道。孙巧妮看周小凡有些失落，知道自己多嘴问，鼓励道：“我们的小凡可是这十里八乡最出色的男儿，多少女人都想着嫁给你呢，那种势力的女子不要也罢。”

周小凡壮着胆子问：“那巧妮嫂子你呢？”

孙巧妮一愣，哑然道：“我？我……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周小凡凑近了一些问。孙巧妮没想到周小凡忽然这么问，有些脸红，但她毕竟是当了人妇多年了，很多事情再也不像是小女生一样害羞。“是，嫂子要是没结婚，可是要赖着你了，咋，你也喜欢嫂子？”

孙巧妮反问倒让周小凡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低着头吃着西瓜。“瞧把你吓的，我又不会真赖着你。”

孙巧妮伸脚轻踢了周小凡一脚，她喜欢周小凡，从小就喜欢，但那时候不懂，等她懂了，也知道自己和周小凡不可能在一起，她比周小凡大六岁，这在农村里是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而且周小凡是个读书人，是注定要走出大山到大城市发展的人，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孙巧妮没想到，周小凡竟然半途退学，安心在山村里生活，她压抑在内心的情感，再也难以控制，趁着周小凡问，她也就承认了。见周小凡依旧低头吃瓜，不说话，孙巧妮笑道：“嫂子不会缠着你，你要是想女人，可以来找嫂子，别憋坏了。”

周小凡听了这话，怎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抬头看向孙巧妮。孙巧妮以为周小凡开窍了，以为他会就此进攻，忽然有些激动，身子不由地有些颤抖。周小凡怕自己控制不住，忙大口吃起了西瓜来。孙巧妮有些失落，自己话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周小凡既然无动于衷，自己的魅力真不如一个瓜吗？这个周小凡真有点呆头呆脑啊，不过自己正是喜欢他这样，真是没办法。“那你就慢慢吃，我可走了！”

孙巧妮有些生气地说，收起周小凡手里的勺子就走了，周小凡怕她留下来自己真控制不住，也不敢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