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捂着肚子，看着眼前已经不挣扎的红狐狸，往前扑了一步。“不！”

卯二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晃荡着身体，蹦向老虎的脑袋，前爪用力的扒在了老虎受伤的眼睛上。“吼！”

老虎一声痛苦的嘶吼，又一次将卯二甩了出去。卯二的头撞到了门口的树桩上，闭上眼之前，看见老虎，直接身体捂着肚子，蹒跚着离开了。而红狐狸倒在了血泊中。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卯二睡在屋子里的躺椅上，女人则坐在窗前发呆。“你醒过来了？”

女人侧过了脸，微微笑着。“嗯。”

卯二闭上了眼，微微点着头。“感觉怎么样？”

女人接着笑。“疼，浑身上下都疼。”

卯二睁开眼，看向女人，这一眼看过去不要紧，卯二倒抽了一口凉气，女人的脸上，三道爪痕，脖子上，两边都是印子。伤口已经结痂，而且还是不小的痂。卯二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你……你这是怎么了？那该死的老虎，到底还是打到屋子里来了？”

“要上什么药，我……我去帮你弄。”

卯二吃力的蹦到地上。女人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儿的。”

“不，你有事！”

卯二倒着两个小腿，走到女人跟前，“我都这样了，我还能走，你一动不动，你到底怎么了，你下来，动一动让我看看。”

女人看着卯二眼里的泪花，硬撑着脸笑道，“看什么，我的腿扭了，这会儿不能走。”

“呜呜呜……”卯二扑到女人身上，哭了起来。“好了，别哭了，过几天，我就能好了。 ”女人低头看着搂在自己侧腰上的卯二，颤着手，摸了摸卯二甩在脑后的长耳朵。“别哭了。”

女人轻轻的说着，“我饿了，我不能走，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好不好？”

“嗯！”

卯二蹦了下来，这一声“好不好”让卯二觉得，自己哪儿都不疼了，“要吃什么？果子，肉，饼！我都行！”

“嗯？来串葡萄怎么样？”

女人把脸侧过去，微微仰了起来。阳光从窗口身进来打在了女人的脸上，一层金黄的光晕，晃得卯二险些迷了眼。“等着我！”

卯二一拧一拧的蹦了出去，不多会儿就看不见影子了。再次出现在窗前的时候，卯二又变成了那个老太婆的模样，背后背了个篓子。“快看！”

卯二蹲在窗前，把篓子放了下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的往外拿。“葡萄，馒头，丝窝糖，还有小膏药，还有，这个！”

卯二像献宝一样，一样样的摆了窗台前，最后拿出来一把天青色带翠鸟的伞，撑了起来了。“好看嘛 ？”

卯二转着那把伞，想让女人看得更清楚些。女人翘了翘嘴角，点点头，“好看。”

“给你！”

卯二把伞合上递了过去。卯二看着女人伸过来接伞的手上，一条条的伤口，皱着眉说道，“这手……你告诉我，要放什么药，我来捣好，给你涂上？”

女人推开了伞，轻轻转着，听见卯二的话，把头歪出来，说道，“我饿着呢！”

“哎！”

卯二看着伞后女人的笑脸，仿佛若干年前自己第一次闻到花香时的感觉。“先吃个窝窝糖，我去把这个葡萄洗了。”

卯二顶着女人的注视，抱着葡萄迅速的跑开了。“等我好了，我们在这里修个栅栏门儿可好？”

女人吃着卯二洗干净的葡萄，指着木桩那里说道。卯二眼前一亮，“你会留在这里喽？”

“好不好？”

女人点头。“好！”

卯二一蹦老高，打了个响指。“我去弄点木头，你等着我，我会弄好！”

卯二扛着杵，晃晃哒哒的走出去了。半路上卯二在想，一直没看见那个红狐狸，它哪儿去了呢？女人对自己的关注，让卯二不愿意想那只狐狸。“老奶奶，跟您打听一件事儿，这山里有个看病的神医，请问您知道他老人家住在哪里么？”

卯二抡着杵在林里子干得正欢，身后传来个孩子的声音。卯二转回头，看见了一对貌似姐弟的两个孩子，大的是女孩儿，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小的是男孩儿，五六岁的样子。“请问老奶奶，您知道这山里的神医在什么地方开庐么？”

姐姐又问了一句。卯二刚想回答，就忽然想起了变成军官一样的老虎。自己分辨不出，如果他们两个，也是什么东西变的，红狐狸恐怕再也打不起来第二场了。卯二摇了摇头，没说话。嗳，不想骗你，也不想告诉你，装哑巴算了。“嗯？是不知道？”

姐姐笑着问道。卯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晃了晃手指，比了下自己的嘴。“姐姐！这位老奶奶可以是不会说话。”

弟弟心领神会的说道。卯二伸开了五根手指，比了个巴掌，在自己的脸前面摇着，又学着镇子里的人的样子，指了下自己的耳朵，又摇了摇了。“嗳，”姐姐叹了口气，冲着卯二行了个礼，紧接着对着弟弟说道，“这山前山后没有人家，这位老奶奶从哪里来的呢？她既然听不见就算了，咱俩接着找去。总归老奶奶能上来，神医也许也能上来！”

看着离去的两姐弟，卯二也叹了口气，转身扛起了自己已经处理好的木头，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是……非常时期，自求多福吧。”

女人倚着窗睡着了，一缕额发，搭在了窗外面，随着微风拂过，轻轻的晃动着。卯二看着窗前这一景，心里颤了颤，真想伸出手，把她的头发剪下来些，放在自己头上。那样，也算结发了吧。咦？自己在想什么？卯二笑着摇摇头，把一根根的木头，比了大小粗细，贴着路边儿码了起来。“快看！那位老奶奶！”

弟弟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卯二没留意，听见有人说话便抬头看了过去。“老奶奶！你住在这里啊！”

姐姐隔着卯二，向后面看去。卯二心里一惊，这房子是女人做过法的，普通人不是看不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