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之后,姬昊睁开眸子,散发出一股质朴自然的气息,与天地同在,贴合本源,一举一动皆有风云相随。 他臻至了返璞归真的层次,三道圆满,堪比完美半步,仅仅勾动天地之力,与对法理的掌控相差一些,至此方也有了一步登天的基础。 “在此之前,要真正踏足外景,否则以凡人之躯,终究难与那跨越天梯的外景高手对抗。”
姬昊下定决心,如来神掌他也不会放过,玄关无悔,但他在成就外景的时候给如来神掌留下一个位置就好。 天下武功出少林,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那句话,但佛门一大半功法都是自如来神掌演化而来,这一点没有疑问。 那个菩萨佛陀不会一两招如来神掌,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大慈大悲掌更是如此,虽然仅仅是由如来神掌微不足道的一丝神韵,但对姬昊而言也是足够了。 姬昊起身,准备离开仙迹,路过仙迹坊的时候,被一项任务吸引。 任务,揍何九一顿,什么人榜第一,看这家伙不爽很久了(揍一顿就行,别打死。) 任务奖励:善功三百 “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这样的任务,大概是某个何九的朋友发布的吧,虽然善功不多,但顺道了。”
姬昊想了想还是接下这个任务。 ………… 兴云庄虽以“庄”名,但并不在城外,而是位于越湖、烟雨山左近,城池西北角——郢城修建时,与别的城池不同,将越湖和烟雨山都囊括入内,显得庞大无比。 这里与护城大阵有关,借天地之秀,这就是世家大族,所谓的皇族也不过是他们推举出来的首领而已。 兴云庄依山傍水,门庭森严,与普通的江东园林相比,多了几分粗犷。 姬昊变化成石之轩,身披古朴大袍,一步步接近兴云庄。 他站在那里,却像不受束缚,出尘脱俗,穿行红尘之中,与此同时,他笑容和煦,双眼幽深,仿佛能看到人心最深处,似仙似佛,魅力奇异。 兴云庄作为何家别院,守卫并不强,姬昊很轻松便进来了。 原著中狼王也是一样,溜进兴云庄,偷袭何九,或者这也是何九故意而为之吧。 兴云庄中,似乎悬挂着成千上万的宝剑,可仔细一看,空空荡荡,只有钢铁铸成的梁柱、墙壁和普通的桌椅等。 上首端坐一人,二十四五,身材高大,双眉如剑,目似幽潭,容貌谈不上出类拔萃,但坐在那里,脸含淡笑,豪气毕露,似乎世上再无事情能难到他,再无敌人能吓住他, 这种感觉,多半分曰“狂”,少半分不显,如今恰到好处。 “来者是客,兄台,何不现身一见!”
何九端坐在主位,开口说道。 何九外在感觉之中只是普普通通的九窍,但若是闭上眼睛,封住耳朵,以心灵窥探结合入微之境,会发现那里只有一团剑气,吞吐不定,锋芒慑人的剑气。 姬昊缓步走出,不动声色,周围一切自动在内心勾勒,只觉何九的剑气或折冲或迂回,只见其势,难察踪迹,不愧有无形之名。 “返璞归真者少之又少,如今能够遇上道兄,真是一大快事,当浮一大白。”
何九豪爽的说道。 “喝酒就不必了,有人托我来揍你顿,而我也正好需要一个对手,不知道你行吗!”
姬昊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当! 一叠又一叠浪潮的剑气自无形中展开,内蕴的一道无形无迹,散发的劲气杀向姬昊。 “哈哈哈!”
“来战!”
没有多说废话,何九亦等一个对手等了很久。 姬昊长剑展开,风云水雾四大元素汇聚,随心所欲,不拘泥于形体,剑招已然步入化境,如云似霞,笼罩周围,剑光晦明,暗藏杀机,当真是云霞明灭或可睹。 随着这一剑的斩出,半空已有雾气,映照着外面烟火之光,绚烂多彩,每一重膨胀都像剑气鼓荡。 气机牵引之下,他们仅仅甫一交手,便不自觉引动了天象变化。 “好!”
何九眼神炽热,不光是返璞归真者,而且还是一个剑客,怎能让他不热血沸腾。 右手一戳,剑气石破惊天,又是别样的感受,以破云散雾之感打入了姬昊的剑势当中。 当当之声不断,这雄浑剑气洞穿重重虚招,与杀意与长剑相撞。 何九姿态狂放,姬昊剑法如诗似画,一招招展开,半步不退,姬昊没有使用超越何九的力量,仅仅是与他在招式上进行博弈。 姬昊专心致志感受,汲取着双方精华,以攻自身之玉。 何九右手五指变化,剑气纵横,时而雄浑,时而古拙,时而刚猛,时而灵动,与姬昊似乎平分秋色。 “你也来!”
忽然,酣战之中的姬昊大喝一声,左手一指点出,遥击向一处阴暗之地。 王思远拔出了自己黯淡无光的“三思”剑,平平无奇刺出,长剑刚递,他步伐一迈,脚踩八卦,缩地成寸。 “王家神算,今日的兴云庄可真热闹啊!”
姬昊看向一步步走来的王神棍。 “若非现在与何九一战,空不出手来,我都想鼓掌了。”
姬昊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推算出自己踪迹,在,此地蹲守。 这时一道道剑气飘渺不定向他杀来,无形无相,不知所起,亦不知所踪。 无形剑! 王思远,他气质变得飘渺,眉心缓缓张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一个个虚幻的金色八卦符号呈现,附着在三思剑上。 “接我此剑!”
就在这时,何九突然发出一声长啸,与太极八卦交相辉映。 穿风破云之声中,除了眉心玄关,他衣衫破碎,周身三百六十四处大穴皆有剑气打出,铺天盖地,石破惊天,洞穿金铁。 “斩!”
无形剑何九目标不变,不退反进,三百六十道剑气汇聚成一团。 姬昊反手抽出长刀,汹涌斩出,刀劲喷涌,刀意澎湃,周围湿意愈发幽暗,似乎凝成了滔天海啸。 同样的力量,姬昊如今发挥的力量已然碾压何九,王思远二人。 “休伤我家少爷。”
一道黑影自何九身后窜出,左手竖起,右手缓慢拍出,至空至虚。 它看似缓慢,可周围气流无声无息间投入掌心,虚空摇晃,天地变小,似乎尽数被这一掌囊括。 外景神通,执掌虚空之力。 “虚空?”
“呵呵,班门弄斧!”
姬昊嗤笑一声,在遮天世界,他的血脉根基可是虚空大帝,虚空道则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同样一记大手印打出,没有形成漆黑的神力大手,而是有真气裹挟着虚空之力侵染周围的环境。 “嗡嗡嗡” 下一刻,虚空出现层层褶皱,明明二者还没有正式碰撞,但交锋对于执掌虚空的他们,从来不是问题。 “时机已至!”
王思远与姬昊同时说道。 精神力化作最锋利的战矛直冲而起,元神鼓胀,精神成刺,狠狠打向玄关,眉心似有裂缝出现,缓缓张开,前方一片幽暗,望之深邃玄奥。 没有任何难度,没有半点阻挠,脑海里就响起虚幻破碎之声,祖窍打开,玄关踏破,精神如潮水般涌出眉心,一步登天,尽显其能! 他的返璞归真远远凌驾于何九王思远之上,战意稍微一点燃,契机便来了。 轰隆! 就在此时,有水桶粗细的青色雷光落下,自殿外而来,瞬息而至。 一朵朵阴火自姬昊脚下冒起,往上蹿升,燃烧血肉元神。 呜呜呜,风声大作,可殿内无人感觉风起,但见一股股漩涡往姬昊天灵钻入,似要吹散他的元神,兵解他的肉身! 一时间,雷火风三劫齐现,加诸人身。 “这是怎么回事?”
外界因为此战而惊醒的江湖武者说道。 “一步登天,这是天妒之劫!”
保护何九的长老深吸一口气,众外景高手登时反应了过来,神色愕然。 “可惜,差一步啊!”
何九略带羡慕的看着姬昊,感受着体内,仍旧差半步。 “道兄来此所为何事?”
何九看向一旁的王思远不解道。 “来,见他一面,来见证时代的降临!”
王思远死死盯着姬昊说道。 “我就知道,王家神棍。”
何九无语,他就不该问的。 “昔年苏无名三重天劫加身,不知···”有长老低语,神色莫名。 在场众人刚才已想到苏无名,或多或少猜到有第三重天劫,如今皆是屏气凝神,等待着一个传说的诞生! 没有一个敢上前硬接天地之威。 “天时已至,吾道将成!”
姬昊大笑,双臂高举齐天,自体内轰然升腾起无量光,化身彼岸神桥,内天地外显,与大天地共鸣,无穷威能玄妙汇入体内,内外景交汇,法相自成。 由佛入魔,由魔入佛,这些都是表象,在他修行有成之后,感觉还有些不完美,不符合他的预料的道路。 后来得到灵宝天尊的传承,才算是完善。 由佛入魔,由魔入道,三者合一,三道恒一,佛本是道,魔化大道,佛与魔最终都归于道。 盈盈波光间,有天外天显化,无边无垠,层层迭起,化作恒河沙数,混沌诸天。 三重天宇,一者婆娑世界横生,诸佛降生讲法,声如大雷音,为首一尊佛陀,背后十二色光芒轮,尽显大慈大悲之色。 一重天宇,堕落污浊邪异,无数血魔生于其中,专门负责灭世,引导众生向恶,发下恨天灭地的誓言。 一者飘渺神圣难言,存在与虚无叠加,似乎有诸天万界亿万生灵在其中生存,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唯有一片虚无。 虚幻长河自其中奔腾而起,映照诸天,遍布每一寸角落,化作无限条支流激荡而起,冲刷本性真灵。 在其中,姬昊登临中央,主宰所有,宛如一切之根源,万道之有,万法之终。 “这是什么法相?”
无形剑何九愕然道,如此浩瀚磅礴,不曾自古籍上见到。 不少人双目失神,看得沉醉其中,只觉里面藏着天地间某种玄奥,以这种姿态所呈现。 诸位外景高手早就停止讨论,看着这一幕异象。 “岁月长河冲刷三重天宇,混沌无极,剩下的是什么?”
江东王家宗师似惊讶似琢磨,眼中渐亮。 “怎会有如此异象,其中一部分应该是灭天道的阎罗法相?”
何九也微皱眉头,不太理解此异象包含的韵味,莫非这位邪王在外还有奇遇? 但此刻,所有的外景高手都感觉到了玄妙,虽难以言说,却也令他们深感其威。 外界,更是显化出了混沌三重诸天降诞之景,光阴长河环绕,衍生无限。 郢城各处江湖人士早就目瞪口呆,不知该做些什么,任由自己震惊,任由自身沉浸在这种感觉里。 嗡嗡! 三劫尽去,变化却未止! 众人下意识望向天空,那里一片混沌,与诸天相映照! “四··四劫加身?!”
这下子,就是外景强者们都目瞪口呆,人皇之后,从未听闻一步登天有四重劫数,哪怕霸王也仅仅是三重! 而魔佛来历神秘,出现时已是力压当世的恐怖法身,没人知道他开窍和外景是怎样。 “又一个人皇?!”
这一幕看得众人瞳孔收缩,如同针尖,当真是被震到了骨子里,永生永世难忘。 “一刀无为,一剑存在。”
姬昊自语,手中刀剑融汇混沌诸天万灵之力,步踏长空,轰然撩劈而起,无声无息,一如有无,融汇一体。 这一刻,混沌撕裂,乌云消散,暴动的天地之力平息,混沌消弭,点滴不存。 唯有一道身影持刀剑而立,仰面向天,如在问道。 外界,大日高悬,俯瞰人间。 四劫加身,刀剑阐理,一步登天! 姬昊屹立长空,凭虚御风,周身混沌三重诸天之影高悬,高渺神圣。 他收拢刀剑,剑气击溃窥视的目光,一道剑痕出现在天空之上,百里长天一色。 外界大日高悬,只有一人凌虚,昊日凌天,品尽辉煌,尝尽绚烂。 空气一片寂静,昔年苏无名坐死关三年,一剑斩破天人之别,剑光纵横百里,直入外景,震动了整个江湖,不知多少年未曾有此等事情出现了。 今朝,他们竟是再度见到了一位一步登天者,且更胜苏无名,乃是媲美古时人皇的四劫加身者 一步登天,剑光横贯百里,令无数英豪尽折腰。 “此为无相灵宝法相。”
姬昊自语道。 是道,是佛,亦是魔,无生亦无相,亦是众生相,乃“有”之道路的阐述。 “一个魔头,竟然走到这一步。”
“留你不得了!”
杀机凝聚,无言之后,是更沉默的寂静,没有人愿意邪魔九道出现一个比肩上古人皇的天骄。 “杀!”
“留下他!”
“不能再出现一个韩广了!”
“大胆妖孽,竟然敢在我兴云庄班门弄斧!”
剑光划过天际,有刚柔并济之感,有明暗交汇之势,如同在阐述着天地间某种至理,突破了过去的某些桎梏。 这是毫无疑问外景高手出手了! “来!”
姬昊仰首,不惧任何挑战,环抱天地大同,所有的攻击来到姬昊身前三尺都化作虚无,被消磨殆尽。 “去!”
姬昊双手虚报,随后猛然张开,金黑二色的卍字印凝固岁月,禁锢万物。 等到他们挣脱束缚之后,姬昊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 八月秋高,清风徐来,白日依旧残留着酷暑,夜晚已是凉爽了许多。 作为大晋的京城,天下最有名的城池,神都分为内外五重,最核心是宫城,其次是皇城,再外是内城、外城,以及城池之外沿着运河两岸修建的房屋,若从高处俯视,它们鳞次栉比,各坊各市按照某种难以言说的规律犬牙交错,一圈又一圈,最终汇聚于皇城。 神都外景遍地,稍显富贵的长明巷就有两个世家,各自外景不下三人,稍有风吹草动,他们便能感应到。故而地榜宗师等闲也不敢在京师胡闹,若被发现和缠住,插翅难飞 如此辉煌壮丽的城池自然有着足以匹配它的人流,哪怕不是赶集的日子,街上也人潮涌动,接踵摩肩,行道树下总少不了歇脚避暑之人。 比起各大繁华之所,神都百姓的衣着虽然不会明显胜过,仍然有衣衫褴褛者,但精气神皆好于苏杭,江东两地,虽缺了几分文气,但也多了天子脚下,首善之都的自豪。 “最新一期的人榜来了!”
外面忽然传来喧哗之声。 一名书生宛若众星捧月,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走到二楼楼梯拐角处。然后手中白纸打开,张贴于上。 附近之人早已议论起来,有手持折扇之人摇头晃脑询问友人“不知道这一期人榜有什么变化。”
“嘿嘿,绝对会大吃一惊,数十年了,又有邪道高手,坐上了人榜第一!”
“兄台,你这可消息可落后了?”
华服公子昂首挺胸的说道。 生活在京城中的人,那一家没有个沾亲带故,消息十分灵通,人榜第一时间会在城墙上贴出来,但已经有许多人早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