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想通过这些得到村民的认同,是不是有些太不值得了,只要你将你们的父母带出大山,外面的人肯定会接收你们的!”
张兰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我的脑海之中有一股力量,一直驱动去完成这些,如果不把这些事情做完,我将一生不安。”
我也是微微叹气,不做一生不安,做了却是不得善终,张兰的境界,只怕我还是远不能企及。站在山峦之上,看着山窝之中的凤羽村,四面环绕,中间凹陷,浑圆规整,好似一个鸟巢一般,不禁想到流传于这里的传说。只可惜本来一个美丽的传说,传之千年,早已经没有了当日的味道和初心。只见村庄四周,矮树丛生,村中百姓成群结队,穿梭于树丛之间。“那些人在干什么?”
“子午岭地理位置优越,气候特殊,我便利用这一特点,鼓舞百姓种植黑枸杞和茶叶。”
我淡淡点头,眨眼之间,我又被张兰带回村中,往来村民熙熙攘攘,完全看不到我俩的存在。“你想不想知道他们心中都在想些什么?”
张兰扭头问我。我连忙点头,瞬间,原本平静的村庄忽然变得嘈杂起来。“你只要靠近他们,他们心中所想你就都能听到。”
我顿时一愣,连忙走向不远处的一对中年夫妻身旁,便听到那个那人说道:“老张家本来就和我家不对头,张兰假情假意说要带村里人致富,结果就给我分那么一点茶叶田。”
张兰此时也走了过来,“他叫常德,在凤羽村中是出了名的无赖,修路建渠,甚至是退林垦田之时,此人都以占用他家土地为由,索要大笔赔款。这荒山之大,无人愿意耕种,谈何土地,之时施工之时,他在工地之上撒泼耍赖,甚至暗中破坏,我这才妥协。”
我眉头微皱,心中不免一阵厌恶,如此这般人,就算将其置之一边不管也是理所应当,张兰此番作为,已经是仁至义尽。不甘之下,我又走到其余村民身边,可是无一例外,说不得什么大凶大恶,不过是鸡毛蒜皮,微微薄利而已,埋怨张兰分配不公,眼红嫉妒别人。久而久之,张兰的好心付出却使村民衍生出一股猜忌,一股嫉妒,最终彻底导致村民的心理变得扭曲畸形,所有人的怨气竟然全部集中到张兰一个人身上。“我父母一直将我视为骄傲,不管我所做何事他们都全力支持我,不求村民感激,只图个问心无愧。却是没有想到惨苦半生,落得如此下场,不堪屈辱,最终因病离去。父母已走,村中再无任何可以留恋,便打算连夜离开,可是……”说道这里,只看到张兰眼中闪过一丝泪花,表情复杂,似乎有怨恨,有悲伤,有凄凉,五味杂陈,看的我都有些动容。“可是什么?”
张兰轻轻一挥,眼前景象陡然改变,我已然处身于山林之中,隐约之间,看到不远处一个身影正在缓缓向我走来。靠近一看,顿时猛然一惊,这不正是张兰吗,只不过穿的衣服有所不同,更显一些破旧。“这便是当日的景象!”
站在我旁边的张兰冷冷说道,似乎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语气之中压着无尽的怒火。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山上传来一阵动静,张兰回身查看,便看到一干村民凶神恶煞追了下来。张兰却并无畏惧,冷声问道:“你们还想怎么样?”
常德率先占了出来,阴险说道:“凤羽村生你养你,如今你长了本事了,就像这样一走了之,是不是有些太昧良心了。”
似乎是被常德气笑了,张兰问道:“你在我这儿拿的钱够你在这山中吃一辈子了吧,身为长辈,你说这话不觉得害臊吗?”
常德却丝毫不退,大手一甩,“我不管,这凤羽村不是你家的地盘,更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果你想要走,把你的家产全部交出来,否则,你觉得你今天能走出这个大山吗?”
张兰面色一沉,终于是看清楚了这群人的真面目,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这群人的贪欲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深渊,区区一个张兰怎么可能将其填满。张兰实在并不是这个无赖的对手,愤然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常德岂会轻易放弃,立刻将抓住张兰的胳膊。一时间张兰也是有些害怕,朝着常德手上猛咬一口,常德吃痛瞬间松手,张兰也是趁机逃走。可是一个小姑娘又怎么会是一群大汉的对手,没跑多远,张兰就被他们彻底抓住,常德面目狰狞,上来就是一顿毒打。“小娘们,跑啊,你怎么不跑了,给你脸了不是!”
说着,常德竟然想要解开张兰的衣服,此时我早已经是怒火难耐,祭出锁魂链就抽了出去,常德在锁魂链之中还未挣扎就直接魂飞魄散。我不由一愣,“这……这不是幻象,这真是他们的魂魄?”
张兰看我一眼,漠然问道:“怎么了,你只敢在幻象中动手,若刚才你就知道那是他们的魂魄,你是不是就不会动手了?”
我立马摇头,“自然不是,如此恶徒人人得而诛之,我只是好奇他们的魂魄到底被藏在哪里,竟然连地府都找不到。”
张兰冷笑一声,“他们的魂魄都被我藏起来了,放心吧,你没杀死他,因为我们现在本身也是幻想。我洗去他们本来的意识,现在他们只听从我的操控,这么多年,我一遍遍的操控他们重演当年的悲剧,然后一遍一遍的将他们杀死。”
此法不可谓不毒,可是面对张兰,我却丝毫生不起怪罪之意,若我是张兰,恐怕只会更加狠毒。“常德将我侮辱之后,打断四肢,丢弃在这山野之中,被山中野兽蚕食而死,尸骨仅无存,怨念不散,化作阴鬼,杀了全村村民,让他们也尝试一下被生啖之痛。”
说道这里,张兰反而显得没有那么愤怒,甚至平淡的有些可怕,似乎说的不是自己一般。“如此以来,你还要救他们吗?天下之道,就算是天道,也无暇顾及全部,这里早已经是遗世独立,毫无公平正义可言的地方了,与妖魔之地无异。”
说话之间,我们再次回到那间房屋之中,张兰却已经消失不见,“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不愿离开的话,便和那些村民一起永远留在这里吧!”
说罢,房门打开,周俊等人依旧站在原地,可是李昭却不知所踪。“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你可知道凤骨在哪?”
然而,周围一片寂静,根本无人回答我,只有周俊他们一脸疑惑的看着我。犹豫片刻,我终于还是出去,“走吧,离开这里,李昭前辈去哪了?”
周俊说道:“他说他难得再来一趟,一定要找到那些村民的尸骨,让我们留下等你!”
“不好!”
我暗道一声,“走,我们快去找他,有危险!”
虽然张兰杀了这么多人,但是我能感受到她并不想滥杀无辜,不管是当年查案之人,还是现在的我们,他都没有出手。可是怨气难消,如李昭真的惹怒了张兰,恐怕仅凭我们几人之力,不是张兰的对手。“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西边!”
周俊说罢,我正欲前去追赶,却猛然愣住,当初在幻境之中,我站在山峦之上,看到全村的地貌。现在细想之下,这里村民已死,毫无活人生气,已经沦为一片阴地,风水自然发生变化,西边便正是死门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