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办事极快,加之陆景溪并未隐藏下落,连承御的人很快查到线索。江松最先打来电话,“先生,查到夫人昨夜的入院记录。”
连承御神色微顿,挺拔的身形从沙发上起身,大步往外走。忽然,几滴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孔下方淌下来。秦苏眼疾手快,立刻将他拽住,“御哥!你又流血了!别动别动!”
连承御拿纸巾擦了两下,挥开秦苏的手臂,毫不犹疑离开。秦苏一个头三个大,喊了一堆人跟着追了出去。早上九点多,陆景溪将大舅二舅撵走,她不过是低血糖,不需要这么多人照顾。当初和何欢一起陪着她的保镖韩盛又一次上岗。他带着一行人尽忠职守地守在门口,谁都不许进。连承御带着人来到病房门口时,韩盛铁面无私,一行六个保镖将病房门堵得死死的。“不好意思,陆总交代过,谁都不能打扰陆小姐休息。”
拦在男人身前的手臂被身后保镖挥开。韩盛反手握住那人的胳膊,直接错位卸下。连承御黑眸里缠绕着凛凛杀意,手掌以诡异的姿态绕道韩盛后颈,用力一捏,就见韩盛浓眉紧拧,周身力道尽数褪去。其余人欲上前,被连承御身后的人一一拦住。他将韩盛扔到一旁,伸手去拉房门。结果这时候,门从里头开了。男人眼底浮现一抹惊喜,可当他看到门内的场景时,那一丝来不及掩饰的喜悦,被兜头浇下一盆混着冰茬的水。林星宇推着轮椅上的女孩,站在门内。他的手还搭在她的肩头,无论是姿势亦或是神情,都有一股无法比拟的亲昵。陆景溪看到韩盛整个人靠墙而坐,面色苍白,怒着一双眼看过去,“连承御,你对他做了什么!”
连承御听到熟悉的声音,好像已经很久没看过她这么生动真实的怒意了。之前的她佯装生气,他能看得出来。可这次不是装的。他忽然有些后悔,唇角动了动,视线从林星宇的手上挪开,伸手将轮椅扯到身前。“溪溪,走了怎么不和我说,你怎么了?”
他的手抬起,想摸摸她的脸。“跟你说,你会让我走吗?”
她冷笑着偏开头。男人的手心落了空,修长手指慢慢收紧,视线盯着她倔强薄怒的脸,“回家。”
一声简单的吩咐,身后立刻有人上前来推轮椅。陆景溪挥开那人的手,而这时,身后也被陌生的气息包裹。她定了定神,讽刺地看着身前的男人,“你不是觉得我喜欢上别人是骗你的吗?”
好似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侧脸的轮廓压抑的动了动,“带她回……”“连承御!我要是说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林星宇,你还是不信吗?”
她打断他的声音。“不信。”
“无所谓,我只是告知你,不是让你决定我的选择。”
她仰着头。他半蹲在她身前。明明四周还有很多人。可四目相对时,世界上仿佛只剩他们二人。“你哪来的自信,以为喜欢我的这两年,可以比得过我的两小无猜,比得过你没参与的十几年!”
连承御的确没有自信,在和他结婚前,她的目光她的心,都是追随着后面的男人跑的。可她后来的态度太坚定,所以连承御一直以为,她是真的爱自己。但这一刻,看到她眼里的厌恶,看到她说喜欢林星宇时的真诚,他开始慌了。那种从心灵深处溢出的恐惧,让他败下阵来。“溪溪,我……”陆景溪将他的手挥开,像躲病毒一般,盯着他身前白衬衫上似梅花般的斑点猩红,呼吸发窒。那些血迹还没干,还透着艳丽的红。是醒来发现她不见了,急着找她没来得及处理伤口留下的吗?她声音里带了些无力的哀求,“连承御,我们好聚好散,别闹的太难看,行吗。”
男人平静地看着她,让她愈发捉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不喜欢我,是真的吗。”
陆景溪心脏一跳,迟了一秒,“看来我演技太好,你信以为真,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强迫我结婚的人?”
连承御这时候忽然笑了,“好,从现在起,我不强迫你。”
陆景溪松了一口气,就听他继续道,“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她以为劝退他会很难,结果他带着人很快离开。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慢慢紧攥成拳,可心口却像被挖空了一般。待到那一行人消失不见,林星宇声色复杂地出声,“你并非真心和他分开,我们接下来做的事,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不后悔吗。”
陆景溪没回头看他,而是主动转着轮椅回了病房,“你做到你该做的,我给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