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楼上楼下布局所差无几,陆景溪在电视柜上看到他的手机。因为没有密码,她顺利解锁,点开通讯录。一边拨通江松的电话,一边去饮水器接水。深夜一点半,江松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地接听。“喂,先生。”
陆景溪咳了咳,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我是陆景溪。”
江松以为自己在做梦,拧着眉又一次看了眼手机备注,没错啊。先生的手机,传出了陆景溪的声音。他瞬间惊醒,“陆小姐……怎么是你?”
“呃……是啊,怎么是我呢,呵呵呵…因为我在天台放风的时候,发现你家先生晕倒在隔壁,应该是伤口发炎发烧所致,你快点让人过来接他去医院。”
江松那边沉默了五秒有余,才有些尴尬地开口,“陆小姐,实不相瞒,我和霍总秦总去临市采购药材样本了,最早明天早上我能赶回帝都。”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陆景溪抬手关了饮水机开关,啪的一声响。拿着满杯的温水往楼上走,狐疑问道,“你今晚不是还跟在连承御身边?”
“是的,跟卢部长吃过饭后,我就出发了。”
“所以你不会是想今晚让我照顾他吧?江助,你觉得这合适吗?”
陆景溪来到二楼,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声音里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江松叹口气,“不瞒您说陆小姐,先生这次是低调回国,没带几个心腹,你知道的,他仇家多,一旦行程暴露,危险……”“你就不怕我害他?”
陆景溪被气笑了,她怀疑江松就是不想大半夜折腾,故意坑她呢。江松似乎是从床上起了身,衣料摩擦声过于明显。“陆小姐不会的,先生发烧是因为手上的伤,而手上的伤,是因为您和陆先生受的,说白了无论五年前还是眼下,吃亏的一方都是我家先生,于情于理,您照顾一下都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江松半夜被吵醒,说不带点情绪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说出的话,从未这么流畅又具有力度过。陆景溪胸膛起伏几下,直接被江松怼没电了。毕竟她理亏!她的视线落在灯光下,男人通红的脸颊上,终究是败下阵来,“我半夜在他的住所不合适,他不是带着老婆孩子回来的吗,你让她老婆过来照顾不是更好。”
江松又沉默了。几秒后才用干涩的声音回道,“伊丽莎小姐回伦敦了。”
陆景溪明显不信。那女人晚上不是还给她处理脸上的伤口吗?这才几个小时就走了。可江松这架势必须是要把她钉在这,否则决不罢休。“那我喊救护车……”“隐秘行程,医院用药不安全,而且先生身体非常脆弱,跟小孩似的,当年他中毒……”“啊我知道了!我照顾他!我把他当祖宗当儿子照顾!别当年当年的,当年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多话!”
陆景溪一直被戳痛处,当场炸毛,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江松看着被挂断的通话,脸上浮现功成名就的笑意。身后忽然走过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女人,抱着他的腰低声问,“大半夜你和谁讲电话呢。”
江松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的偶像。”
程黎猛地瞪大眼睛,“陆景溪?”
江松点头。程黎当即哭唧唧看他,“你怎么不喊我!我也想接她电话。”
江松把人抱起往卧室走,“以后有的是机会,电话签名合影,吃饭逛街聊天,都会有的。”
程黎将信将疑,“真的吗?我不信。”
江松打着哈欠,“我啥时候食言过。”
陆景溪求援失败,认命地蹲在沙发前,做了一会思想斗争,然后妥协认命。她托着男人的脖颈,给他喂了点水。一杯水喝了大半,洒了一点,很好,没失去意识。否则她也只能不顾安全不安全的,将人送医了。只是刚刚江松说连承御身体脆弱,不能乱用药,这着实把她难住了。抓了抓散落的头发,皱着眉苦思冥想。盘膝坐在地毯上时,眼珠一转,立刻起身,从空中花园相隔的墙壁翻回自己家。她回家取了医药箱,又原路翻回隔壁。真是一回生两回熟,翻墙都翻得丝滑流畅。从药箱里拿出一瓶儿童美林,两袋儿童退热贴和体温计,将盒盖啪的一下关上。这些都是温然给家里备的儿童应急用药,但知知极少生病,一次都没用过。既然身体脆弱,那儿童用药应该很安全吧?她盘膝坐在连承御跟前,拿着红外温度仪,对着他的额头比划了一下。显示屏上的数字是39.8℃。这温度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如果她今晚没发现,保不齐这个男人会躺在外面烧坏……将温度仪放一边,拿过退热贴的盒子,翻看上面的使用说明。“贴在额头、颈部、腋下、腹股沟等地方……”她的视线飘向他睡衣下的躯体,从腋下滑到腹股沟。抖了抖肩膀,随后果断道,“那就额头和颈部吧。”
退热贴撕开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萦绕在四周,她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个,颈部左右两侧各一个。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听不到,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就没克制,自顾自地念叨。“江松说你身体脆弱,我手艺不精,就不给你针灸了,万一扎坏了我又赔不起,贴几个退热贴,喝点小孩的退热药,应该算是安全的,你不能脆弱到,连小朋友的药物都扛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