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溪眉梢一挑,是她多心了?这口吻,怎么像慰问员工?但也顾不得其他,摆了摆手,“不用,你发烧我也有责任。”
说完,去拎自己的医药箱子。连承御能明显察觉到她对他刻意的疏离,就差在身上贴一个标签,‘我对你没别的意思’。“下去吃早饭。”
他将风筒线绕好,一句话,堵死了她要逃的路。“不吃……”“你在躲我吗?”
他忽然问道这个过于敏感的问题。重逢不过两三日,她们见了太多次。可没有哪次,像今早这般直白,直接一语挑明彼此之间的尴尬。陆景溪紧张到脚趾抓地,强撑着一口气,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为什么要躲你?”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当年甩我的人是你吧。”
陆景溪胸膛起伏,“……”他以如此平静的口吻叙述当年的事,到底是彻底释怀了,还是没在意过……“我说错了?”
见她不语,他低声反问。陆景溪抿紧了唇,一股委屈在心口盘桓,“你没说错,那你住我隔壁又是什么意思?既然不想见我,那就躲远点……”她希望在他脸上看到气急败坏,甚至听到他讽刺地说一句,‘住你隔壁是巧合,你别想太多。’可是……情况似乎脱离了她的预想。男人唇角莫名浮现一丝笑意,他迈着长腿,朝她步步逼近。陆景溪浑身汗毛倒立,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落地的玻璃门上,警惕地盯着他,“你做什么?”
“住你隔壁,的确是我刻意为之。”
陆景溪,“?”
“对于过去甩了我的人,我心有不甘。”
陆景溪,“!”
男人的手缓缓抬起,落在她瓷白的脸蛋上,若有若无的触碰,让眼前的女人跟受到惊吓又不敢乱动的兔子似的。勾的他心脏酥酥麻麻。“所以刻意制造巧合,想跟你重温旧梦,消除前后两世被甩的执念。”
咚的一声响。陆景溪听到了心脏坠进地心的感觉。前后两世……被甩的执念。她咬着唇内的软肉,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语气低沉浑厚,正经的很。可听在陆景溪的耳中,哪还有一丝一毫的正经,简直恶劣到了极致!连承御侵略性的视线,如有实质一般,从她的眼,滑到她的唇,在她的唇上来回打转。性感的喉结,莫名上下滑动。高挺的脊背慢慢压下来,被晨光笼罩的面庞铺着温润浅淡的金光,可这光芒,无法照亮他眼底的黑沉。整个空间,四面八方都是他身上的气息。陆景溪看着他逼近的英俊面孔,看着浮现在他脸上的陌生笑意,心颤着抖着……在他面孔贴近于眼前时,她如梦初醒般,一把推开他的胸膛。她迅速压下玻璃门的扶手,跟逃命似的冲上了天台。医药箱都不要了。连承御被她的力道推得连退两步,视线粘着那道匆忙又慌乱的背影,看她迅速消失在墙体顶端。他没去追,而是轻轻眨了眨眼。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像天台蹿进来的清晨微风,透着令人身心愉悦的清凉舒畅……陆景溪三下五除二翻上隔墙,回了自己家的地盘。双脚稳稳落地的同时,她赶忙回身。墙头空无一物。说不清是恐惧退散还是心底失落的感觉,包裹着浑身的感官。直到回到室内,她耳边依旧是他那句意味深长的,‘想重温旧梦,消除前后两世被甩的执念……’重温什么旧梦?消除什么执念?她抿着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思考着他话里的可信度。他是要如温然猜测那样,勾引她,报复她吗?忽然,门铃叮叮当当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凑到猫眼前一看,是一张公式化的笑脸。因紧张而燃起的愤怒,让她一把扯开房门,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江松,“呦!江助昨晚还在外地出差,现在就出现在眼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任意穿梭门呢!”
江松露出一口小白牙,装作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意味,“连夜订票回来的,非常感谢陆小姐昨夜照顾先生。”
陆景溪冷冷地呵呵了两声,刚刚的遭遇让她看起来心情极差,看得江松心里发毛。他赶紧将手里的煮鸡蛋递上前,“刚煮好的,先生说滚一滚肩膀能更舒服些。”
陆景溪垂眸看着盘子里的五个鸡蛋,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往对门看了一眼,生怕连承御忽然冲过来。再来一句什么重温旧梦乱七八糟的话。但对门关着,她什么都看不到。稍稍心安,伸手将鸡蛋接过来。正要关门,江松忙按住门板,“陆小姐,因为先生身体特殊,我替医生问问昨晚的用药情况。”
陆景溪忍着不耐,没好气道,“鹤顶红,半步颠,外加含笑散,各半斤。”
江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