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辞回过神来,有一些艰难的伸出了手,从黎舒的手上拿走了那块糖。“玉米味道的。”
他似乎有一些惊讶。黎舒笑着点了点头,“以前是不是没有吃过这种味道的糖?”
盛安辞轻轻的嗯了一声,“我从来没有吃过糖。”
黎舒有些疑惑,“你长这么大没吃过糖吗?”
“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爷爷一直不允许我碰零食之类的东西,也就没吃过糖。”
看着面前男孩眼里的落寞,黎舒情不自禁的有些不忍。“尝一下吧,没事的。”
盛安辞抬头看了黎舒一眼,随后低头撕开了糖纸。黎舒一直看着他的动作,也看到了他那瘦削的手,明明才二十三岁的年纪,该是肆意挥洒青春的时候,却被病痛折磨如此,黎舒能理解他不想活下去的心。盛安辞看着这颗小小的玉米形状的糖果,小心翼翼的将这块糖放到了自己的嘴里。“甜吗?”
黎舒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盛安辞细细的品尝着,脸上是淡淡的满足。“甜。”
这种甜似乎一直从舌尖传递到了心里去,或许是盛安辞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吧。黎舒温柔的看着他,“那就活下去吧,二叔他能救你,你只要能忍住疼痛,往后的生活只会有甜,可以吗?”
盛安辞一怔,半响没说话。就在黎舒以为自己的劝说无用之际,她听到了盛安辞的回答。“好。”
黎舒差点喜极而泣,没人比她更清楚一个濒死之人的心理。就在这时,盛安辞抬眼看着黎舒,“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黎舒笑着,“当然可以,在年龄上我确实比你大一些。”
只见盛安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黎舒,“姐姐,你还会演电视剧吗?我很喜欢你之前的那部《守望天池》,但在那部之后我就没看到你再演戏了。”
黎舒摇摇头,“不会再演了,如果有特邀的话可能会去拍两天,但是主角戏不打算再拍了。”
“为什么啊?”
黎舒笑而不语,盛安辞也是个聪明人,立马就知道黎舒有自己的想法,他也不便多问。两个人同时安静了一会之后,黎舒起身。“我叫你爷爷进来,你们两个好好聊一聊,把你的心里话好好和他说一说,坦诚相待,可以吗?”
盛安辞点了点头,黎舒见状便走了出去。她一走出去,盛老爷子就立马迎了上来,满脸期待。“怎么样?”
黎舒语气则是很平静,淡淡道,“他承诺我会努力,但心里活下去的决心还是没那么坚决,所以现在关键在您怎么和他说。”
盛老爷子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又叹了口气,“我还能怎么说?”
“盛老爷子,您是他的爷爷,不是他的上司,所以放下你平常和下属佣人们说话时的高傲姿态,和他平静的聊聊家常就好。”
听到黎舒这么说,盛老爷子点了点头。“我会尽量。”
只要他听劝,黎舒也就不担心了。盛老爷子进病房之后,黎舒瞧向了苏绝,她的眼神让苏绝突然觉得不妙,但偏偏黎舒就只是这样看着他不说话,于是一番衡量之下,苏绝决定先发制人。“你怎么不在家里面好好的待着,要是出了事情该怎么办?”
黎舒冷哼了一声,“现在出事情的是你,又不是我。”
苏绝:“……”她说的对,他没办法反驳。“别在这里站着了,过来坐下,让我看看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黎舒没说话,跟着苏绝坐到了走廊里的椅子上面,由他为自己把着脉。苏绝放开手的时候,眉头一直紧紧的锁着。“你最近心脏疼痛的频率是不是越来越高了?”
“还行吧。”
看着黎舒如此不在乎的样子,苏绝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你的身体,你如果自己不爱惜身体的话,就算我们拼了命想救你,又怎……”苏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黎舒给打断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心里面有数,别管我了。”
看着黎舒平静的脸色,苏绝的心痛极了。“晚晚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
黎舒其实真的很想说不需要,但是又怕看到苏绝难过的神情,于是默默的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都憋在了心里。两个人大概坐了二十分钟之后,盛老爷子从病房里面走了出来,表情明显与之前进去的时候不一样了,眉宇间似乎都舒展开来。黎舒站起身来,“聊开了?”
盛老爷子点了点头,“他只要愿意活下去,我做什么都可以。”
既然如此……黎舒转头看向苏绝,“二叔,你帮帮他吧。”
“我会帮他的,但是在这之前,盛老爷子难道不欠我一个道歉吗?”
苏绝转头看向盛老爷子,眼神凌厉,可他却没想到盛老爷子竟然很好说话。“自然是欠的,我为我之前的冲动行动,向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太过于独断专行,所以让你吃了好些天的苦,抱歉。”
见盛老爷子如此诚恳,苏绝倒是也能体谅他希望盛安辞活下去的用心。“罢了。”
苏绝淡淡道,“他现在的病情其实并不复杂,只是身体里面一直有着娘胎带来的毒素,一会我去写一张药方,你让人抓来以后每天给他按时泡一次药浴,半个月之后便可恢复无恙。”
盛老爷子一愣,“就这样简单吗?”
苏绝摇了摇头,“只是听着简单罢了,每天的剂量必须掌握好,不可少一克也不可以多一克,而且在泡药浴的过程中,药会随着经脉而进入到人的身体当中,再把毒素赶出来,这样的过程是会很痛苦的,如同身上爬了无数只蚂蚁,不停的撕咬啃噬,所以他必须要坚持住。”
仅仅是听到了苏绝的形容,盛老爷子浑身就已经起了鸡皮疙瘩,但更多的是心疼,他真的恨不得自己去替盛安辞承受这些。就在这时,黎舒适时的开口,“放心吧,他会坚持下来的,他答应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