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总算到了。李琴南一开始便做爬墙打算,早早预备云梯,背着小包袱便和莲儿去了胭脂铺。苏先生早早派人接应。胭脂铺后方别有洞天,走时费些力气。他们行过阁楼门,总算来到边角处的房间。程璟惯例一副不死不活的语气,反倒嫌弃起来,“你今日迟到了,收拾子时,可现下已到未时。”
本是不曾睡觉,李琴南也累得慌,说起话来语气也不好,“公子好等,我倒也想子时来,但公子可想过,巴掌大的草屋上有三分规矩,我家老太太又苛刻,管的严一些,子时落灯我才寻着机会过来,又怕门口侍卫抓,背着小包袱绕了三里路,好歹过来公子跟前,公子不领情,我属实没法子。”
且不管这个人是躁郁症患者。李琴南只觉得,求人必有求人语,这人的话语,她听着严重些。程璟显然不曾预料,“这么麻烦?”
苏先生也晓得是自己安排有误,赶忙抱歉着,“姑娘别记怪,我们这也是不晓得,以后必定更改。”
能让他们家王爷恢复病情的人。哪怕是要观音菩萨的净水瓶,他们也得好生供着!李琴南打着哈欠,只笑着摆手,“说的这么严重,做甚?我解释一句,免得以后再做误会,子时挺好的。”
苏先生一路也瞧着,李琴南是个痛快人,便于干脆不再提。李琴南将药箱中的东西拿出。此次她带了一瓶逍遥丸,舒肝解郁最盛。正好治治程璟脾气!黑黢黢的东西递上去,味道难闻让人作呕。程璟脸色愈黑,干脆紧闭牙齿。苏先生着急,忙在一旁劝着,“这东西能治病,公子,你先委屈着!”
李琴南当觉好笑,自己用珍贵药材弄出来的逍遥丸,竟得配上委屈二字。程璟干脆不听,猛地闭上眼。如此味道清奇之物,他绝不触碰。苏先生朝李琴南方向求助。李琴南只对像哄着三岁孩子一般,着手拿出一颗麦芽糖。“公子且吃着,待会吃药的时候便不觉苦。”
程璟眉目紧锁,表情愈发下沉,他终于开口,“把我当孩子吗?”
李琴南顺势将药丸扔进去。“唔?”“你?”
又是一块麦芽糖扔进去。李琴南落笑,轻松拍着手掌,“这才对!”
苏先生身体抖了三抖,敢这么对他们家王爷的人,早死不下三回。紧等着程璟发火时,场面却一片宁静。苏先生猛地一看!好家伙!他们家王爷怎么一副享受的表情?迷茫的眼神落在李琴南身上。李琴南拿着银针消毒,“在我家乡有一个让人吃药不痛苦的办法,那就是吃些甜的,甜的可以让人心情愉悦,总归是好东西。”
苏先生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东西还有吗?”
李琴南给了七八块自己做的麦芽糖,“这东西简单,化水不能吃,平常可含在嘴里,就当是零嘴。”
苏先生赶忙接下,“谢谢姑娘。”
程璟才回神,舔了舔嘴边甜味,又转而面色阴冷,“要那东西做什么?不要。”
苏先生没理会,“别见怪,我喜欢吃。”
他忙不迭吞下一口糖。程璟瞧着味,不由咕噜咽下一口唾沫。正心中焦灼时。一股刺痛突然袭来!李琴南抬头,小心笑着,两个人瞬间大眼瞪小眼。“足三里有点痛,公子且忍着点。”
苏先生含着糖,紧赶着替自家王爷解释,“姑娘使劲些,我们公子不怕痛。”
程璟才说到嘴中的话瞬间顿下。他气的耳根一红,“苏先生。”
还没等话说,又是一股剧痛袭来。程璟没忍住,终于痛出声。李琴南收了收手,只无辜眨着眼,“刚才苏先生说的,这不是想你快点好。”
程璟眉头一皱,咬着牙根说,“轻一点!”
李琴南盈盈一笑,歪头作答,“好!”
少女嘴角勾起弧度,眼中星光点点犹如星河,面颊微红,肤若凝脂。此时程璟眼中只落下四字,巧笑倩兮。可片刻过后,他余光又瞧着李琴南偷笑,竟然是窃喜?程璟眸色一沉。原来是小丫头,是记怪刚才之事,报复他呢!此时的李府院中。幕僚带着一众黑衣男子跨过瓦房,直接来到偏房之处。只听一阵喧嚣而起。几人轻步落地。一人警惕说着,“李府敢拿这种人来敷衍我们王爷,这是在找死,等我们将女子作罢,接下来李府的人别想好过!”
“嗯!”
后方之人拿起刀刃,迅速点头。他们一举将房门踢开,手上的刀刃尤见寒光,直喇喇的落于夜色之下。几人先是面露杀意,可见屋中寂静缭绕,竟是无人烟。众人面面相视。幕僚早已调查,李府大小姐必在此处,按照府中规矩,现下该歇息才是。可是人,却不见了!幕僚看向四周。发现他们会来?不对,他们的行踪向来隐蔽,不可能有人发觉。既然如此。人呢?好巧不巧,外间打更人敲锣,似乎看到里面动静,忙喊一句。“谁在里面?”
他们不能被发现,还不等打更人走进,瞬间从房间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