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徐小姐停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我曾经亲耳听到前来府上探望我的周黎同他手底下的人谈论起贡银之事!”
李琴南心中一震,同时也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大的事情,周黎那浪荡子也敢到处乱说,还真是不要命!她又让徐小姐复述一遍当日她听见的谈话,徐小姐也一字不落地尽数告知了她。这一番话说完,徐小姐的脸色便不好看了,李琴南知道她现在需要休息,便打算先离开。刚站起来,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被解开,便再次开口,“你体内余毒存在得如此明显,之前为你看病的大夫没一个诊断得出来吗?”
徐小姐漆黑双眸中闪过一抹暗芒,“在我大仇得报之前,我必须一直保持着这种随时都可能死去状态,只有这样,周家人才会放松警惕!”
李琴南挑眉,“所以?”
徐小姐抬头看着她,“所以,我再看第一个大夫时,便同他那里得到了能掩盖我身体真实状况的药丸!”
李琴南听了这话,也是不禁咂舌,为了报仇,将自己的一辈子搭上,也不知道究竟是值不值得?李琴南纠结了一会儿,再次开口,“你希望我告诉你爹和你哥哥那些事情?”
徐小姐怔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李琴南会问这个问题,她也还没有做好决定。思索良久,徐小姐才缓缓吐出一句话,“神医告诉我爹他们,我娘亲之死同周旺有关便好了,剩下的我来想办法解决吧!”
你的解决之法,莫不是干脆瞒着他们吧?李琴南想要劝解,想了想,还是转换了话题,“徐小姐,你觉得,徐家有没有参与进这次贡银丢失的案子里头呢?毕竟整个扬州富商一派,几乎都与贡银沾上了关系,徐家又是不次于周家的存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徐小姐打断李琴南,语气斩筋截铁,十分笃定,“我的爹爹和兄长,绝对不会拿我的性命去冒险!”
李琴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之时尚且心怀疑惑,“你为何如此肯定?万一徐家也向周家一样,外强中干、人心不足,只是你躺在床上不良于行发现不了呢?”
徐小姐坚定地摇了摇头,“徐家和其他家族不一样,徐家之人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以船舶立身的徐家,向往的是天高海阔的自由,绝对不会让金钱桎梏了自己,我相信徐家!”
李琴南几乎要被徐小姐说服了,幸好她及时想起理想主义这个词,才歇了心思,向徐小姐告退,打开了房门,让外面的光和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徐老爷和徐令站在门口,期待地看着李琴南,等着她给他们一个答案。李琴南瞧着他们充满希冀的眼神,没来由地想起徐小姐的决断,心中生出了不合时宜的不忍。但不忍归不忍,同徐小姐做出的约定还是要遵守的,李琴南也只好将旧事掰碎了一点点地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