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璟的想法同李琴南相似,很快便要到年关,在京城过年总要比在扬州过年好。这样思量着,程璟沉吟片刻,给出了答案。“这几天尽量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五日后,我们便启程回京城。”
程璟说着,眸光又是一暗,“至于顾泰,京城再见吧!”
李琴南沉默着点了点头,离开京城这么久,也不知道宁安侯府有没有出什么变故。李如月嫁出去了没有?张紫月,又有没有得到她想要拿到手的东西?一行人回府之时,刚巧碰见了匆匆跑进门的伍冽。伍冽身上的衣物沾染了鲜血,看见程璟时,眸中划过一抹心虚之色。伍冽情绪的变化虽然短暂,却没有逃过程璟的眼睛。他眼睛微眯,上上下下仔细地将伍冽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冷声开口,“你干什么去了?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情?”
伍冽面上的表情一僵,很快又恢复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语气轻快地开口,“我只是出个门罢了,王爷为何要这么想?”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有前科!程璟没有被他的表情迷惑,冷哼一声,不打算放过他,“你出门干什么去了?”
伍冽反应了片刻,面上的表情便有些暧昧了,“王爷这么在意我的行踪做什么?”
“我知道了,王爷果真对我旧情难忘,还想搞金屋藏娇那一套呢!王爷,你可真会玩,我自叹弗如啊!”
程璟额角青筋又开始乱跳了,他忍着脾气,才没下令将眼前这人扔进大牢同那日的说书先生作伴,但脸色着实不好。“你再胡说,本王便拔了你的舌头!”
伍冽装模作样地捂住自己的嘴,见逗够了程璟,才将真相说出来,“好了,不瞒你了!”
“我此次出门,是为了救一个人!”
程璟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谁?”
伍冽眸中出现了一抹玩味,“一个故人罢了!”
“八王爷,你也是知道我的,我风流惯了,秦楼楚馆也没少去,同不少美人都有些美妙的过往,所以,如果他们找我帮忙,我是肯定拒绝不了的!”
李琴南突然冷不丁开口,“锦儿姑娘找你帮忙救四王爷了?”
伍冽嘴角露出个笑意,“王妃还真是冰雪聪明,猜得半分不差!”
李琴南没好气地睨他一眼,然后直接问他最重要的事,“救活了没有?”
“我都出手了,那自然是救活了!”
见程璟面色冷凝,伍冽又收敛了脸上的得意之色,又转了话头,“不过,那四王爷伤得太重,即便被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却还是废了一身的功法,日后怕是要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了!”
程璟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李琴南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程璟冒着生命危险才置四王爷于死地,要是轻易便让他恢复如初,那他们之前所做,岂不是都要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伍冽将两人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底,轻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天家啊,兄弟相残这种事终究是免不了啊!”
程璟面无表情地瞧他一眼,便抿着嘴唇从他身边走过,神色莫辨。“欸,八王爷,我不是在说你——”伍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追上去跟程璟解释,却被李琴南一把拉住。伍冽被迫止住了脚步,留在原地眼神疑惑地瞧着李琴南,“王妃需要我做什么?”
李琴南脸上的笑意灿烂,“伍先生,你可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要跟我讲一讲程璟的往事?”
伍冽恍然大悟,顿时兴奋起来,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激动的光彩,“王妃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茬!”
“这样吧,刚巧今日有空,我们也别耽搁了,直接去我院里,我讲给你听!”
李琴南自是满口答应,跟着他走了。伍冽衣服上沾了四王爷的血,到底是不由一直穿着脏衣服见客,便先去内室更换衣物。等他再出来时,李琴南正瞧着桌上一枝寒梅瞧得起劲。若是普通的寒梅也就算了,李琴南自是不会多看一眼,更别说看得起劲了。但这枝寒梅不同,它枝干嶙峋,上头静静蛰伏着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李琴南清楚伍冽最擅长的便是蛊虫之术,隐约猜到了这白虫估计是他养来入药的蛊虫,不敢触碰它,却也着实好奇。寻常蛊虫极小,更是需要呆在极为狭小的空间之中,这只蛊虫,却能安稳地暴露在空气之中,还这么大,好生奇怪。伍冽瞧见李琴南出神的样子,自然是清楚她在想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坐下,拎起桌上的茶壶,给李琴南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将它推到李琴南跟前,让她回过神来,“放心喝吧,里面没加料!”
李琴南看了一眼澄清的茶水,还是选择不去动它。这伍冽奸诈的很,谁知道他会不会暗中做什么手脚。伍冽看出了李琴南的心思,也不介意,自己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凑近李琴南,“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去的京城吗?”
李琴南隐隐有些印象,好像她当日听谁说过,是程璟将他从护城河中捞起来,带到京城中去的。李琴南原原本本地答了,得到的却是伍冽的一声轻笑。“王妃,这你可是猜错了哦!”
“在八王爷将我从护城河中捞起来之前,我可是已经去过京城一趟了呢!”
李琴南一惊,伍冽早便去过京城,而程璟居然连这个都不清楚——伍冽脸上的笑意依旧灿烂,“我呀,在京城里头跟人演了一出偷情的戏码,结果自己陷进去了,动了真感情!”
“我跟人家挑明,她就立刻变了脸色,翻脸无情,一堆手下呼啦啦地跑下来,捂嘴的捂嘴,绑手脚的绑手脚,连夜将我丢到了护城河里头,真是半点情面都不讲啊!”
李琴南听得面色复杂,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也会动真感情,还搞偷情那一套。也不对,偷情这种事,以伍冽的性子,还真的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