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璟脑中转过这个念头,再瞧着徐老爷的眼神,便带了一点打量的成分。他想了想,还是做出了决策,“既然如此,本王便却之不恭了!”
徐老爷面色不变,再次给程璟行了个礼,“还请王爷不要忘记承诺!”
程璟点了点头,默认了。“好,王爷是爽快人,我这便让人将徐家账簿送来!”
徐老爷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愿再多留了,直接告辞走了。飞来一笔横财,李琴南心跳得快了些,直接看向程璟,试图分一杯羹,“王爷,你看,我跟在您身边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要不将这资产分我一点?”
程璟眼神淡淡地瞟她一眼,“急什么,等你同本王成了婚,本王府上的所有东西,便都是你的了,如今这些算什么?”
李琴南焉了,程璟财大气粗是不错,但真要和他成婚,这事她是做不到了。李琴南在心里头暗自念叨了无数句“小富即安”,才压下心头的不甘,开始说起正经事来。她想起太子的叱咤楼,灵光一闪,“王爷,咱们现在有钱了,要不也学着太子,建个类似叱咤楼的杀手阻止,以后看谁不爽,就派人去追杀他!”
程璟没好气地瞟了李琴南一眼,“本王可不想没事惹上一堆杀债!”
“那便养些私兵,好看家护院!”
“李琴南,你还真的是目无法纪,若这话让别人听到了,你脑袋便该落地了!”
李琴南吐吐舌头,没将程璟的话放在心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答应徐老爷收下徐家资产干啥,闲的没事干给自己找麻烦啊?”
程璟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语气透着愉悦,“放着便宜不占,本王岂不是成了傻子?”
“徐家家财本王带不走,但只要它属于本王,便没人敢觊觎,扬州便一直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下,这可要比建叱咤楼和养私兵有价值多了!”
李琴南撇撇嘴,反正她是不知道这些个生来便不缺钱花的天潢贵胄都在想什么了。程璟没在这坐多久,如今他既然已经决定回京,便势必是要将扬州这一块的事情处理完,事情多着呢,自然不像李琴南这般悠闲。接下来的几天倒是没出什么大风浪,回京的日子很快便到了。程璟虽然不愿多管闲事,但朝廷至今没有派人来接任知府之位,他到底还是看不惯府衙混乱的样子,便点了一个靠谱的小官,让他暂时先处理一下扬州政务。临到出发,这官员便领着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差,到城外驿站送程璟离开。官员面上带了点犹豫之色,偷偷瞅着程璟,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程璟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开口,终于不耐烦了,抬脚便要进马车。官员这才慌了,叫住程璟,期期艾艾地开口,“八王爷,你上次在茶馆中弄来的那些百姓,要如何处置?”
程璟这才想起了这一茬,瞟了一眼苏先生,“里头妖言惑众的审出来了没有?”
苏先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程璟得了答复,便直接开口,“本王走后,你便将他们全都放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打算离开了,但官员又硬着头皮将他拦下了,“王爷,人是可以放,但王爷有所不知,如今扬州城里头,都传满了有关王爷的流言,下官可要处理一下?”
程璟眯着眼睛将战战兢兢的官员好生打量了一通,才收回视线,“什么流言?”
虽然他早便知道顾泰不会放过这个往他身上泼污水的机会,但他都用了那般强硬的手段,居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四下议论他的事情。官员垂下脑袋,不敢看程璟,只抖着声音将那流言的内容说出来,“流言说,王爷您在周府搜出了圣旨,想要、想要……”剩下的话官员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口了,但在场的都是人精,如何会不清楚他的意思。程璟眼神冷淡,面上也没什么惊讶之色。他原本还想着将流言压一压,好歹等他回到京城,将圣旨之事当着诸位朝臣的面挑明了,再腾出手来将流言击破。如今看来,倒是他失了先机,恐怕他还没到京城,朝中大臣和皇帝,便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事已至此,程璟也不愿再去纠结这件事,随意嘱咐了官员几句,便将他打发了。李琴南在马车中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等程璟一上马车,便忍不住担忧地开口,“顾泰如此举措,分明便是要让你失去君主的信任和民心,他如此做,真就不怕到时候你继位困难重重吗?”
程璟平静地坐下,语气中带了明显的讥讽之意,“他在意的可不是本王,他在意的是本王能不能成为任他掌控的傀儡。”
“如果不能,他宁愿将本王毁了,也绝对不会让本王好过!”
李琴南不由咂舌,这哪里是亲舅舅啊,说是经年的仇家还差不多。程璟瞧了瞧李琴南的脸色,忍不住又开了口,“别想那么多了,本王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即便你死了,本王都不会死!”
李琴南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虽然搞不懂这人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心中却确实安定了许多。或许,程璟还真的能摆脱他身上的枷锁也不一定。李琴南想着,车队便开始行进了。她掀开车帘,朝外望去,看着这扬州城离自己越来越远,扬州城中的人和物也都一一浮现在她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她愣了一会儿,才合上车帘,坐会原位,然后掏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话本子,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彷佛刚刚的惆怅不过是一场幻觉。程璟看了李琴南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便又转向苏先生,低下声音吩咐,“传命令下去,全速前进,尽量在半月之内抵达京城!”
离除夕只剩下二十几天了,好歹也要赶在新年之前赶回京城,将八王府中的事情处理好。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这京中,有没有多些什么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