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琴南突然得知这么大一个秘密,自然是一时半会儿的也冷静不下来。她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上官青莲了,又怕被她看出什么破绽来,便一直挑着偏僻的地方四处闲逛,刻意避免去那些有可能与上官青莲碰面的地方。她百无聊赖地随意闲逛着,不知不觉间,就站到了一个大型赌场的门前。李琴南蹙着眉,抬眼定定地瞧着这个赌场,心中思绪翻腾。她怎么记得,京城里是不准在明面上办赌场的,更何况,这赌场还办得这么大。李琴南想起之前那个混混所说的话,他说自己这些年一直都在大大小小的赌场混迹的时候,李琴南还以为他口中的赌场是地下赌场。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赌场会这般光明正大地开在这平日里便是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李琴南越想越觉得奇怪,不由便开始猜测起这家赌场背后的主人是谁,居然有能在京城光明正大地开赌场且不受到处罚的能力。她纠结了一会儿,便四下张望,见没有人瞧着自己,便背着手,信步走近了这如今空寂得有些可怕的赌场,试图在里头查探到些什么。这赌场占地面积极大,装潢也华丽,一进去,便能瞧见无数有规律地排开的桌子和椅子,茶具和赌具之类的,也摆得整整齐齐,甚至部分用具还是一尘不染的。但正是这一尘不染和整齐的布置让李琴南生了疑惑。且不说赌场是什么混乱的地方,光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和灾厄,便注定,整条街不会有几个地方幸免于难,还能保持整整齐齐、光鲜亮丽的形象。甚至连摆满了贵重物品的首饰铺子和最风雅不过的书铺都桌椅倾斜、混乱得看不过眼,这赌场,凭什么这么整齐?李琴南越想越觉得这赌场有鬼,又联想到混混之前说的,他是在赌场里被人找到要求他散播谣言的,李琴南又多了几分警惕。她虽然担心里头会有什么不得了的人或物,却不肯放弃已经抓到手边的线索,便捏着银针,压下心中的不安,踮起脚尖一步步向前走去。整个赌场都什么安静,李琴南身处其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之声。在这般极端安静的环境下,若是有一根针掉在了地上,李琴南还真的能够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穿过一张张赌桌,慢慢地走到赌场深处,一直在上楼之前,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李琴南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扶手上刮了一下,不出李琴南所料,她没有在自己手上看到任何灰尘的痕迹。这便意味着,有人在今日,将手放在了扶手上,更准确地说,是有人在今日出现在了这赌场。李琴南眸中划过一抹暗色,便继续小心翼翼地上了楼,直接往赌场二楼而去。她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个一直躲在瘟疫后头的,让无数京城百姓陷入危机,惶惶不可终日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何方神圣。但等她真正地站到了二楼,她便发现自己又扑了空,整个二楼空得很,几乎可以让李琴南一览无余,但也正是这样,李琴南才能确信,这二楼没有藏着任何人。说不失望是不现实的,李琴南心里的确有落空之感,但很快,她又发现了新的问题。根据她对赌场这种地方浅薄的了解,赌场应该尽可能地利用空间,怎么可能会只在一楼摆好赌桌,二楼却任由它空置,什么作用都没有呢。最不济,也要将二楼改制成包厢,供有钱的人休憩和处置欠钱之人啊。李琴南越想越觉得这事诡异极了,便又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决定将这空荡荡的二楼走遍,到处细细观察一番,说不准,便能得到什么意外的收获呢。这般想着,李琴南抬脚便往前面走,但她刚刚动作,就敏锐地听到了耳后传来的尖锐的风声。李琴南也算是受袭经验丰富了,一听到这声音,便迅速弯腰,就地一滚,险险躲过了差点劈下她脑袋的刀刃。李琴南抬起眼来,看了一眼那袭击自己的人,目光所及,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带着面具的杀手手上拿着一把剑锋雪亮的刀,若不是李琴南运气好加反应快,此刻,这把刀便已经劈在李琴南的身上了。李琴南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战,但还是拾起理智,尽量平静地开口,“来者何人?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何必上前便是杀招,急着取我性命?”
那个杀手没有说话,也不愿意听李琴南絮絮叨叨,提着刀,便要继续上前,瞧着不取李琴南的性命便不肯罢休。刀锋划过地面的声音听得李琴南牙酸,李琴南便也不再犹豫,立刻让还藏在暗中耐心观察的暗卫出来,替她抵挡一二。她则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抓了一把银针,便往鬼面杀手身上扔。鬼面杀手这才有了别的动作,冷哼了一声,便一边出手抵御暗卫的攻击,一边举刀将李琴南的银针迅速打落。李琴南没有立刻生出逃命的念头,她本还期待着暗卫能够将这鬼面杀手擒住,但眼见着暗卫也逐渐落了下风,李琴南便觉得,眼下还是先别说其他的了,保命要紧。她趁着暗卫拖住鬼面杀手的机会,拔腿便往楼下跑。鬼面杀手似乎是察觉到了李琴南的意图,身形一闪,便转到了楼梯口,并指如刀,便要向李琴南劈过来。李琴南反应不及,眼前这马上便要被这杀手取了性命,暗卫又在这关键时刻及时地扑过来,挡住了鬼面杀手的攻击。但李琴南并没有松一口气,即便是她这个不通武艺的人,都能看出来,暗卫已经是强弩之末,被鬼面杀手打趴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可如今,楼道口已经被鬼面杀手占据了,李琴南唯一逃生的路径便也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