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白发老者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毕竟在他的眼里,这种贪财之人是最好拿捏的。“只要月娘你答应帮我们,钱根本不是问题。交给我们就好。”
白发老者信誓旦旦,而后微微动了动手指,身旁男子便马上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放在跟前。赵溪月抬手将钱袋拎过来,低眸往里面扫了眼,便被一堆金灿灿的东西给晃了下。之前听说南疆人和鸿锦商会关系密切,她心里还怀着迟疑的态度。现在看来,这个传闻八九不离十——在依沙坨这种地方,想要弄到这么多金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赵溪月微微一笑,毫不客气的收了下来:“老人家,您果然敞亮。我很欣赏您的作风。不知道您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呢?”
白发老者看了眼身旁的男子,只见那人轻轻点头,然后从地上搬起一个箱子,放在赵溪月跟前,当着她的面解开锁扣,缓缓掀起盖子。箱子底部覆盖着一条昂贵柔软的月白丝绸,丝绸之上,则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骨头,乍一看,这东西就好像龟壳一般。但赵溪月仔细观察,而后才明白,这应该就是南疆人之前花大价钱拍下来的玄龙骨。“麻烦月娘利用之前的办法,将这一整块玄龙骨融化,变成这种半透明的颜色。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白发老者说道。“呵……老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您就如此轻易地交给我了?就不怕我卷东西跑路么?”
赵溪月挑眉,语气有些不羁,却没有一个人敢心生不满。“我们当然是相信月娘的。”
老者显得有恃无恐,眼底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像是觉得赵溪月这句话问的很天真。他们在长阳城,虽然算不上只手遮天,但现在有了曲家的帮助,就算赵溪月有天大的胆子,也绝对做不出卷东西逃走这种事儿。赵溪月没再回答,抬手盖上盒盖,葱白指尖轻轻敲了几下盒子,几次清脆响声后,她道:“我答应了。”
……她抱着盒子离开玉碧酒馆,前脚刚踏出去,后脚,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男声。“姑娘,请留步。”
身穿白衣锦袍、面容温润儒雅的男子快步上前,笑吟吟道:“你就是赵姑娘吧?”
赵溪月转眸,视线落在周玉书的身上,眼睛微微一眯,唇角露出淡笑:“是我。阁下是?”
周玉书端正行礼:“我叫周玉书,是长阳城的提刑按察使,久仰大名小姐大名。”
他举手投足间皆是斯文儒雅,很难将他和那个囚禁徐碧的混账关联起来。但赵溪月心里明白,一个人内外反差越大,就说明这个人越恐怖,越难对付。赵溪月脸上挂着假笑,“原来是周大人,不知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周玉书十分客气,略有些腼腆的垂下眉眼:“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突然瞧见赵姑娘,所以想要结识一下,便这么突然的喊出声了。赵姑娘,在下多有冒犯。”
赵溪月摆摆手:“没事。我不过一介女流,有什么好结识的呢?周大人位高权重,怕是好容易才得闲出来一趟,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告辞。”
不等周玉书再说什么巧舌如簧的话,赵溪月脚底抹油果断开溜,身形很快消失在周玉书的视线之中。而周玉书脸上的温和笑意,却在此刻全部消失。漆黑的眼眸内卷起深邃漩涡,薄唇绷成一条直线,他轻声嗤笑。“呵,果然是京城来的,确实不好骗……不过终究是个女人,再怎么厉害,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言罢,他拂袖而去,抬脚步入玉碧酒馆内,脸上再次挂上谦和有礼的微笑。再看赵溪月这边,待她抱着箱子回到院里,陆婷已经等候多时。瞧见她进来,下意识直起身子,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赵溪月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先不要开口。自己则放下木盒,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哎,这东西看着没多少重量,结果死沉死沉的……”陆婷适时的递来一杯水:“小姐,你声音都哑了,快喝点水好好休息下吧。”
“多谢。”
赵溪月接过杯子隐隐而进,这才感觉自己的情况好了些,抬眸望向陆婷:“你现在过来,是鸿锦商会那边又出什么事儿了吗?”
陆婷面色严肃起来,她轻轻点了点头,说:“小姐没猜错。您还记得拍卖会那天吗?当时您离开得早,所以不知道。雪莲月草的效果让所有人震惊,他们拼了命的跟商会打听有关您的事儿。”
“是么?商会那边怎么说?”
赵溪月虽然这么问了,但心里却并不担心。她将这东西当做拍品给出去的时候,就连窗口伙计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商会的那些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而且,想要在长阳城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信。在自己选择了匿名的情况下,若是鸿锦商会敢将自己的消息散布出去,无异于自断后路!长此以往,还有谁会安心跟鸿锦商会做交易?她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陆婷回答道:“的确没有泄露。不过……此事惊动了曲家大公子曲琅,他对您很感兴趣,恐怕不日就要登门拜访了。”
赵溪月问:“对我很感兴趣?怕是对我手里的雪莲月草感兴趣吧!不过他来的倒是正好,我正发愁手里其他的月草要怎么处理呢……”陆婷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她一直觉得,曲家这些人里,目前来看最难对付的应该就是曲琅。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后,便急匆匆赶过来,想让赵溪月做好准备。但此时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神情,陆婷觉得自己还是太小看她了。说不定在她面前,曲琅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陆婷不能再这里长待,将这件事告诉赵溪月后,又马上汇报了一下自己在曲家的所见所闻。在赵溪月的授意下,她特地多了解了一些有关曲长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