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月取出一块几乎被黑血浸染的白布,脸色不太好看。她将白布放在手边的热水里泡了泡,又往里面滴了几滴透明的液体,就安静的坐在旁边,认真观察着什么。娄长风明显有些焦躁,低声问她:“归凡的情况如何?他血液的颜色怎么这么奇怪啊?”
赵溪月目不转睛,随口道:“中了毒的人,基本都是这种症状,别担心。”
这让我怎么不担心啊!娄长风深深叹了口气。正当这时,他却敏锐的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属下无奈的劝解。赵溪月眯起眼,对这个声音,她可再熟悉不过了。娄长风自然也听了出来,他递给赵溪月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毅然决然的走了出去。“大小姐,大晚上的那你不睡觉,过来这里做什么?”
娄长风站在营帐的木门前,大有一副“我不让开你们谁都别想进去”的意思。“当然是过来看看叶公子的情况了。”
容熙柔双臂环胸,略有些高傲的看着他:“倒是你啊娄将军,这么警惕做什么?难不成害怕我吃了你?”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娄长风早就能够从容应对,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明显没把她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大小姐说笑了。夜深露中的,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当娄长风得知容熙柔带人堵截赵溪月时,他就已经将整件事给想明白了。这位大小姐哪里是想救归凡啊?她就是来针对赵溪月的!为此,哪怕将叶归凡的命给搭进去,她也毫不在意。娄长风眼底渐渐凝结出一层寒意。她不在意,可我在意。叶归凡是他从小带大的,于他而言宛若亲弟弟一般。两人都约定好了,死后也要葬在一起。他们可以战死,可以老死,但决不能死于一个女人的恶毒!这是对叶归凡最大的侮辱。容熙柔这时也看出来,娄长风是铁了心想要护着赵溪月。她顿时怒火中烧,命令道:“别跟我说什么废话!本小姐命令你,给我让开!”
“大小姐,这是我的卧房,也是归凡休息的地方,你大半夜的闯进来,是想要干什么?”
娄长风面露不悦,眉头皱了起来。“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呢?赵溪月就在那里面对不对?”
容熙柔大喊大叫。“话不可以乱说!大小姐,我的卧房中怎么会出现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厉王的王妃!”
娄长风严肃的看着她。容熙柔几乎要被气疯了。赵溪月这个贱女人,到底给娄长风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他不是和厉王是死对头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护着赵溪月?就因为她说,能给叶归凡治病?可自己不是已经把御医给请来了吗!两人的争吵声隐约传来,却没能影响到她分毫。她全神贯注的观察着血液的变化,没有了娄长风的监视,她甚至能随意进入实验室!给叶归凡注射一针药水,用来稳住体温后,赵溪月拿出自己制作的十三针银针,深深吸了口气。现在才是开始,娄将军,你可务必要多撑一会儿啊。营帐门口,气氛肃穆。容熙柔带着十几个属下,跟娄长风对峙,两拨人谁都不肯后退一步。“娄将军,你可给我想好了。那赵溪月再厉害,能比得过皇宫里的御医?”
容熙柔依旧没有放弃这枚棋子。“我当然是相信御医的。可归凡还在睡,如果真要看病,不如等明天再来。”
娄长风简直是在睁着眼说瞎话。明天?真要等明天到了,黄花菜都凉了!容熙柔咬咬牙,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叶将领如今十分危险,我们就算是闯,那也得闯进去!”
这群属下面面相觑,脸上都闪过一抹惧色。娄长风威名赫赫,他们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他对上啊。容熙柔不可置信道:“上啊!难道要我亲自请你们过去吗?”
话音刚落,这十几个属下便噗通一声跪在容熙柔跟前。“大小姐饶命!实在是恕难从命!”
“大小姐,不如咱们就照娄将军所说的,等明天再来看叶将领吧……”蠢货,这群蠢货!容熙柔咬牙,娄长风这种反应,就说明赵溪月肯定在里面,她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好,既然你们不上,那我亲自来!”
说着,容熙柔撸起袖子就伸手去推娄长风。可她实在是太小看自己的力气了,娄长风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山般,牢牢堵住,谁也别想推走。正当这时,娄长风感觉身后的门板被敲了敲,一个纸条递了出来。他身形一闪,趁容熙柔不注意时抓过纸条,飞快瞥了眼,眉头一皱。容熙柔却因为他的突然闪身,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发髻散乱,极为狼狈。“哎哟,大小姐你没事吧?”
娄长风装模作样的把她扶起来,趁机又将纸条递给身边的属下。那属下接过看了眼,没什么表情,却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跑了出去。容熙柔被扶着站了起来,可她扭到腰了,现在站着都费劲,只能让娄长风找来一张椅子坐下。“娄长风我告诉你,你现在放我进去,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不然,等会儿你就算是求我,我也不会饶了你的!”
容熙柔恶狠狠的威胁。只可惜娄长风这辈子是把威胁当下酒菜的人,所以眼睛都没眨一下,权当没听到这句话。营帐内,赵溪月的十三根银针,已经插进去了七根。而叶归凡的心率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好像随时都要猝死。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赵溪月的手也十分之稳,缓缓插入了第八根。她直起腰,微微松了口气,抽出另外一根银针,在叶归凡的手背上扎了下去。几乎是下一秒,叶归凡眼皮猛地颤了下。与此同时,营帐外传来一道急匆匆的声音:“荣将军命人送手信过来了!”
容德竟然也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