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此时黎玄山和黎修远同时来到,赵溪月才有了片刻喘息之机,跟在老爹身后进入有云道观,开始按照流程上香祈福。为首的自然是黎修远,他虽说将要迎娶赵锦书,但今日却只身前来,燃好香后,抬眸扫了眼四周,视线落在赵溪月身上,眉梢微微挑了挑。赵溪月弄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能装作自己没看到,老老实实待在赵青城身旁。等两位王爷上完香后,赵溪月和其他高管子女一起,被带着离开,走向偏殿。赵青城他们则前往另外一处地方。赵溪月漫不经心的往前走,这时候,她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容熙柔略带不屑的声音:“浪荡,跟自己准妹夫眉来眼去的,真不要脸。”
她脚步倏然一顿,扭身直面容熙柔,视线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而后又耸肩轻笑了声,“是你啊容小姐。听说你被容将军关了禁足,真的假的?”
旁边这些世家子弟闻言,纷纷放慢脚步,目光看向别处,耳朵却都悄悄竖了起来,一副看热闹的神色。容熙柔被禁足这事儿,闹得不是很大,但几乎整个京城的世家子弟都知道。因为之前有太多人羡慕容将军对她的纵容,所以他们得知这消息后,都吃了一惊。按照容将军爱女如命的性子,她得犯多大的事儿,才能被罚成这样啊?别人不知道,赵溪月心里却清楚得很。容熙柔火烧楼阁,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若她喜欢,容将军能专门盖一栋楼给她烧着玩。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伤到容小公子!在所有人心中,容熙柔几乎占据了容将军全部的宠爱。但赵溪月却早就已经看出来,容将军爱她,但也绝不会将容府交给她,也不会让她接触任何势力,拥有任何权利。恐怕在他心里,只有那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才是容府的未来,才是有资格继承他衣钵的人。而他对容熙柔的宠爱,也是建立在,容熙柔不会威胁到他利益的基础上。赵溪月一直都觉得,仰人鼻息,朝夕可亡。哪怕此人是自己的亲爹!只有容熙柔还傻傻的看不清楚这一点,真觉得自己能为所欲为。她全然不知,自己只是被拔掉指甲,圈养在笼子里的一只家猫罢了。一旦她试图向往自由,试图抵抗容将军给的命运,便会遭来当头棒喝!眼看两人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能打起来。负责引路的道长有些着急,苦着脸站在赵溪月跟前,低声道:“赵小姐,地方到了,您要上第一根香。”
赵溪月很给面子,嘲讽的扫了眼容熙柔,便伸手接过一根檀香,身子优雅而庄重的行下一礼。身后的人纷纷效仿,场面总算变得可以控制,那道长松了口气。刚刚他是真的害怕这两人打起来,不然他小命难保。可一扭头,道长就看到赵溪月站在容熙柔身边,勾起温和的笑意,在她耳旁低声说了些什么。顿时,容熙柔的脸色就变了变,恶狠狠的抬眸瞪着她。赵溪月柔声道:“你若是不相信的话,自己就去试试呀?还是你不敢呢?”
容熙柔没好气道:“赵溪月你别跟我玩什么激将法,我告诉你,我爹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好啊,那咱们拭目以待?”
她撂下这番话后,便转身离去。有云道观的祈福大典一直维持了两三个时辰,直至天边飞起彩霞,赵溪月才瘫坐在马车上,晃悠悠回到相府。赵青城道:“溪月,累了吧?先回去休息,等到了晚上,咱们还要去三王爷府中参加夜宴呢。”
估计是为了面对面商量赵锦书的婚事。她揉了揉眉心,刚回到自己的院子中,碧珠就上前通报,说周氏下午时过来找她,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讲,脸色很不好看。赵溪月让碧珠将周氏请来。见到她后,周氏赶忙上前,一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颤声道:“赵锦书、赵锦书要害云鹤!”
赵溪月神色微微一怔,脸上困顿烟消云散,凝眉将她带入房间之内,“你为何会这么想?是看到了什么吗?”
很快,周氏就将早上发生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她脸色略微苍白,眼眶泛红,实在是想不明白,云鹤这么个老实本分的孩子,为何会引起赵锦书的注意。她知道自己出身平凡,生下赵云鹤后,更是将自己全部的心血都浇灌上去,只求他能一生平安!可当时赵锦书的眼神,实在是把她给吓坏了。赵溪月看她六神无主,抬手便给她倒了杯茶水:“三姨娘,仅凭她朝云鹤伸出手的行为,很难证明她当时存了害人的心思啊。”
周氏叹了口气:“若是放在以前,我定然不会有这么大反应。但溪月你有所不知,就在前阵子,万贾布庄的独生女贾巧巧,去胡人区看花灯时落水,被淹死了。”
“那天我也带着云鹤去了,就在贾巧巧落水的那条河上游。当时云鹤指着对面,说他看到了锦书姐姐,然后我便听见远处吵闹起来,有人嚷嚷着‘快救人’什么的……”赵溪月微微一惊,陆婷跟她提过此事。说原本三王爷更看好的人是贾巧巧,谁也没想到她那么快就玉殒香消,只能退而求其次,迎娶赵锦书。“你的意思是,贾巧巧落水并非意外,而是人为。幕后黑手正是……她?”
周氏红着眼眶点头,娇小的身躯还有些颤抖,毕竟她向来是个胆子小的人,若不是赵锦书威胁到了云鹤,她估计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赵溪月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我明白了。三姨娘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将李墨安排去照顾云鹤。至于赵锦书之事,你放心,交给我便好。”
周氏擦擦眼泪,千恩万谢的走了。这时,碧珠过来敲门,“小姐,三王爷的车驾已经等在门口。老爷让我来问问您收拾的怎么样了,说,不能让人家久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