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书挟持着淑太妃来到中庭,为了让她彻底放心,黎修远让所有侍从远离,给她让出一条路来。赵青城满目失望,抬手捏了捏眉心,看了眼趴在地上心如死灰的苏氏,又看了看不远处面色狰狞的赵锦书。他身形微微一晃,险些被气的晕厥过去。“爹。您没事儿吧?”
赵溪月上前将他扶住,眉头微微皱起。赵青城今天遭受的冲击有些大,她是真担心老爹的身体。好在赵青城脸色只是微微泛白,他目光复杂的望着赵锦书:“锦书,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是啊,为何会变成这样呢?他们欢欢喜喜的过来,想看着两人喜结良缘,却不料,短短一炷香时间,这一切便天翻地覆。赵锦书咬紧牙根,视线仍是憎恨的:“为何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们逼得!别废话,将我娘亲扶起来,我要带她走!”
现如今,赵锦书已经被逼到绝境,她只能带着苏氏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只有这样才能捡回一条性命。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休养生息,东山再起!赵锦书手中拿捏着淑太妃的命,哪怕是黎修远也不敢为难他,只能抬手让众人放行,并为她准备好了马车。她让人将苏氏抬进去,而后掐着淑太妃肩膀一步步后退,锐利视线扫过众人,狰狞道:“不要让我发现你们在耍花招,否则大家都别想活命!”
赵溪月沉声道:“她已经起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啧。”
黎修远伫立在王府门口,盯着赵锦书看了眼,淡淡道:“你最好也说到做到,若是敢伤到太妃分毫,哪怕是天涯海角,本王都会将你抓回来,碎尸万段!”
这还是他第一次放狠话,赵锦书后背一寒,握着发簪的手抖了抖,而后恶狠狠对淑太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
此时,苏氏也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坐在马车内,一手抓住匕首,另外一只手则死死揪着淑太妃,仿佛将她当做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蒙蒙雨雾中,马车向着远方疾驰而去。黎修远冷眼看着,片刻后才转身进入府中,对身旁的侍从寒声道:“通知贾家人,他们可以动手了!”
赵溪月眸光微微一闪,难道黎修远已经备好了后手?众人打道回府,而黎修远府中的侍从则悄悄被调走了一部分,谁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赵溪月找到老爹时,他正坐在桌边叹气,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爹,您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身体哪儿不舒服?”
赵溪月坐在他对面,目光隐含担忧,抬手为他倒了杯凉茶。“我没事。只是……苏秋和锦书,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赵青城抬起眼,视线落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沉默半晌后,又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事已至此,他肯定明白这一切都是赵溪月做的。事实上,赵青城早就知道苏氏母女和她之间生有间隙,只是他太过小看苏氏,没料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杀人,放火,谋害——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美艳明朗的女子,竟然会心狠手辣到这般地步呢?“溪月,你实话跟爹说。小时候她们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已经记不太清了。”
赵溪月垂下眼。在原主的记忆里,赵锦书和她几乎没有什么交际,每次见面,总会用那副鄙夷的视线打量她,仿佛她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可赵溪月却知道,表面上苏氏母女对她不屑一顾,但是在暗地里,他们利用无数方法,让小溪月吃了很多亏,甚至多次命悬一线,都在机缘巧合下被人给救了回来。只是这些她都无法说出口,她不想让赵青城更加自责。黎修远很快进来,他面色并不急躁,反而风度翩翩,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坐在赵青城对面跟他寒暄了几句。赵溪月站在旁边欲言又止,其实她很想问问黎修远究竟安排了什么后手,苏氏母女的下场又会如何。可现在当着赵青城的面,她实在是没办法将这句话给问出来。片刻之后,赵青城起身,带着赵溪月回到相府。他遭受打击,精神略有萎靡,回去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赵溪月心中担忧,但也知道他并非那么脆弱的人,只需要自己静静,休息过来就好了。刚回到院子里,碧珠捧着一封信走上前来。信封上空空如也,没有写任何内容,但是上面却压着一枝腊梅花。这是黎修远写来的信。读过信后,赵溪月眉头越皱越紧,旋即,眼神划过一丝无奈,对黎修远不由得有些佩服,一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信上说,当她出发去接赵锦书过来时,黎修远就已经预料到了事情不会那么顺利。所以他视线安排人埋伏在马车下面,并且通知贾家,让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她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淑太妃恐怕已经被救了出来,而苏氏母女估计也已经落入贾家手中,为报丧女之仇,苏氏母女估计无法善终。而贾家的手段也远比想象中多,恐怕从此之后,这两人就要彻底消失在京城,永远都不会有什么东山再起的机会,更别提对赵溪月造成威胁了。信上还说,他其实十分欣赏赵溪月的为人处世,若不是因为厉王的原因,恐怕他都要忍不住跟自己提亲了。看到这里的时候,赵溪月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可不想被黎修远这样的老狐狸看上,不然恐怕晚上睡觉时都要在枕头边放一把刀。读完信后,赵溪月去了趟貔貅楼,将张晓娟他们喊过来,吩咐了其他事情下去——苏氏母女威胁已除,她如今最关心的则是另外一个人。容熙柔。三天后,张晓娟带来了消息,说容熙柔被容将军惩罚,在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人都已经冻晕了,也没让她起来。还是容夫人以死相逼,容将军才终于让人将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