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密林之后,赵溪月发现泥土地上有一连串脚印,留下这些脚印的人似乎十分慌乱,踉踉跄跄的,走到前面时还猛地扑在了地上。她伸手默默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脑海中回荡着黎玄山之前所说的那句话。他竟然打算跟自己合作?而且,赵溪月没有想到,身为闲散王爷的黎修远,竟然也被黎商野种下蛊虫。她本以为中招的人是黎玄山呢!她并没有拒绝黎玄山的邀请,而是选择了沉默。毕竟,现在的她和黎玄山从明面上来看,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求到的。如今又怎么能为了一条蛊虫,就上了他的贼船呢?好在黎玄山并没有逼她做出回应,只是说让她好好想想,等周玉书的事情结束后,在回答也不迟。“前面就是断崖了,脚印怎么还没断?莫非周玉书穷途末路,跳崖自尽了?”
赵溪月回过神来,视线顺着脚印往上眼神,而后眸光冷了冷。周玉书这人还真是狡猾,都被追到这种境地了,竟然还能到处乱窜。不过如今的他已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多久的。“他在迷惑我们。”
黎玄山低声回答,而后放慢速度,快要靠近断崖的时候,突然勒马,朝着旁边的走去。赵溪月这才发现,旁边竟然还有一条小路,不过极其隐蔽,除非是对这里很了解,不然绝对不可能找到。与此同时,地上的脚印也多了起来,似乎有很多人都在这里待过。赵溪月问:“周玉书那么谨慎,能找到这条小路,相比也会雇一些打手阻拦我们。就我们两个人,应付的过来么?听岚又去哪儿了,怎么还不过来。”
她的问题有些多,可黎玄山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平静答道:“解决那些人,我一人足矣。听岚有自己的事要去做。赵溪月,安静。”
赵溪月:……我很吵吗?她翻了个白眼,乖乖坐在黎玄山怀中,抬眸警惕的打量四周。突然,黎玄山勒马挺住,将缰绳塞进赵溪月手中,低声道:“等着。”
说完这句话,他便利落的翻身下马,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面前的落叶倏地飘起,露出一张巨网。如果黎玄山再往前走一步,恐怕就要落入网中了!赵溪月忍不住道:“喂,小心!”
忽然,四周灌木猛地晃动,三四个黑影手持一抹刀光,毫不犹豫的朝他冲来。黎玄山反应极快,在这些人出现的一瞬间,便抽出长剑,扭身一个格挡。而后又向侧方出拳,生生砸在黑衣人的面门,又翻身一个扫堂腿,将他们尽数踹飞!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赵溪月目瞪口呆。而后,黎玄山提剑而上,三两下便将这些人打的有出气没进气,滚落一身泥浆,跪在他跟前瑟瑟发抖。“废物。”
黎玄山收起长剑,经历如此一番混战,他竟然连衣摆都未曾沾染泥水。只见他一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胸膛上,用剑鞘打掉这人脸上的黑色面罩,乌黑凤目一眯,寒声问道:“周玉书在哪儿?”
这黑衣人大口喘着气,狰狞的脸上满是恨意,他死死咬牙,一句话也不肯说。“唷,这么嘴硬啊。”
赵溪月架马上前,丢给黎玄山一个小药瓶:“给他吃下去,半盏茶内若是没有解药的话,会穿肠烂肚,死了也不能超生。”
短短一句话,便让黑衣人脸色骤变,惊恐的盯着赵溪月:“毒、毒妇!”
赵溪月微微一笑:“多谢夸奖。当然你也可以直接跳过这个流程,毕竟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对吧,黎、公、子?”
黎玄山漆黑的长睫微微一颤,不知为何,总觉得“黎公子”这三个字好像一根鹅毛,软软刷过耳根,让他握着药瓶的手紧了紧。“恩。”
黑衣人满目惊恐,见黎玄山真的要喂自己服下毒药,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拼命挣扎:“我说!他在东南方向,见竹坡!”
……“也就是说,周玉书一共有两个藏身之地,咱们去的是第一个,见竹坡是第二个?”
骏马疾驰,赵溪月的声音被寒风吹散,显得有些隐约,但黎玄山还是听得分明。他微微点头:“听岚等人在见竹坡。”
赵溪月:“明白了。厉王殿下,您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若是周玉书等人的主力在断崖那处,咱们今日岂不是有去无回?”
黎玄山:“不会。”
“哦?”
“至少我会护你离开。”
这句话让赵溪月微微一愣,不等她做出反应,就听到黎玄山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前面就是见竹坡了。”
见竹坡身处竹林之中,面积并不是很大,他们架马进去没多久,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隐约的说话声。“……我之真心,天地可鉴啊!徐碧,你跟我一同长大,难道真的连一丝感情也无吗?”
周玉书从未这么狼狈过,他伸手拽着徐碧的衣袖,神色满是哀求,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徐碧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低眸看着他。“对啊,周玉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大家眼里的青梅竹马。”
闻言,周玉书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笑容,“没错!你只要装作没看到我,等离开这里到达定海城后,我肯定会回来接你的!到时候,咱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不分离!”
赵溪月勒马,脸上露出嘲讽微笑:周玉书别的不行,画大饼的能力却出奇的厉害。黎玄山问:“不过去么。”
赵溪月:“再等等。我想看看徐碧会不会放过周玉书。”
徐碧将自己的衣袖从周玉书手中拽过来,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问:“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说真的吗?”
周玉书疯狂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徐碧,就像咱们之前那样!”
“可你不是已经娶妻了吗?”
“我跟她和离!姜若灵那贱女人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她只把我当做玩物!我只有你了,徐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