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眸光看向那流浪汉手中的盆，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光芒。果然如此！“这位大哥，你来李家典当铺，是想卖这个盆吗？”
江小琛忍不住上前问。“哼，不识货，还侮辱人！我卖给别人去，总有给价的。”
流浪汉拖着落魄的身子，抱着自己的盆子想要离开。江小琛喊了一句，“他们不识货，可以把这盆卖给我，你出个价，我买。”
“哈哈哈！”
李林大笑，“江小琛，你不会是急疯了吧，你要买这个盆？”
“有问题？”
江小琛反问。“就这盆，脏的让人作呕，扔大街上都没人会看一眼吧，你买它，这是打算跟这要饭的抢生意吗？”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白若霜看着流浪汉手中的盆，上面一层黑黝黝的油泥，很远便闻见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儿。任谁都不会相信这玩意儿是一件宝贝。不过碍于面子，她还是站在江小琛的这边，怼了李林一句，“你管呢，你们打赌不是没到时辰？他买什么应该都与你无关！”
李林瞥了一眼江小琛，才笑着说，“霜霜，你可要把眼睛擦亮，别被人骗了，越是垃圾越喜欢伪装的道貌岸然。”
江小琛直接将流浪汉扶起。“大哥，你出个价，我买。”
流浪汉质疑的看向他，“你真买？我走了好几个铺子，他们可都没看上。”
“我真买！”
江小琛神色认真。“那...”流浪汉伸出五根手指头，“我...我要五千！”
江小琛怔了怔，这么便宜？“你不会反悔了吧？”
流浪汉拧着眉头，有些迟疑道，“这盆，少五千不卖！别说我坑你，你愿意就买，不愿意我在去别处接着问。”
他见江小琛一直发呆，没说话，抱着自己盆，作势就要离开。大家此时笑得更欢。“五千？脑子抽了吗？”
“这破盆子估计只有收破烂的可能买。”
李林大笑，“大家有所有不知，我这同学就是凤凰街大杂院收破烂的。以后大家若是有不要的垃圾，一定想着我同学啊！”
“怪不得他要买这个盆啊。”
“给五块钱收了得了。”
“哈哈哈，给多了赔钱啊。”
江小琛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就在大家说着正嘲笑的热闹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五千就五千，这盆，我要了！”
“嘶！”
五千？买了？众人倒抽一口气，然后像看傻子似的看向江小琛。他是疯了吗？有钱没处花？流浪汉直接把盆子扔给江小琛，“行，你痛快，我也痛快。”
拿到钱之后，他那浑浊的眸子，竟也变得有了神采。五千啊，够他吃好几天酒了。自己捡的这个盆有些年代，有人看过，说是最少能值五百块。但是在淘金市场，若是不会漫天要价和就地还价，那准被人坑。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漫天要价，这小子竟然没还。真是碰到冤大头了。白若霜不知道江小琛的本事，自是心急如焚。“你真买啊！你简直是......”她气到无语。若不是因为今天江小琛救了自己，她实在是不想跟这自不量力的人为伍了。“时间到了，你是准备拿这让人作呕的盆子跟我比吗？”
江小琛淡然一笑，“有何不可。”
李林嘲笑，“就这么一件垃圾，也敢跟我比！”
江小琛：“试试就知道了！”
“有热闹怎么能少了我啊！”
两人正是对质的时候，一个肥胖的身影挤进人群。那人一张拉长的脸，形如马面，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外翻的鼻孔随着呼吸一张一缩，正是李家典当行的头号竞争对手，吴志国。李林转头呵斥，“吴胖子，这儿没你的事儿!”“怎么没有？”
吴胖子站到江小琛的身边，“这位兄弟跟你打赌，我当然要给做个见证啊！要不然你反悔怎么办？”
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江小琛虽然不知道他与李林有什么过节，但是站在自己这边，自是感激。李林气得咬牙，“哼，那我就让你们输得心服口服！李叔，将东西拿过来。”
“是。”
很快，李叔拿一个鎏金珐琅彩碗走了过来。李林得意洋洋，“这是我从地摊儿上淘来的，瓷胎的珐琅彩，清朝的东西。”
“碗底的印虽然不太清楚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说双框，康熙年间的东西，上面的花石锦鸡图做工精美，绝对是宫廷之物。”
江小琛笑道，“这珐琅彩，你觉得能赢？谁给你的自信！”
“嘴硬！在古玩这行，无论是捡漏还是打眼，都要认，这是规矩！你不是输不起吧。”
李林轻蔑道。“我又不会输，何来输不起这一说？”
江小琛眼尾扫了眼那珐琅彩，说，“拿着仿品当宝贝，自以为是！”
“胡说八道，我不可能看错，这就是清朝的东西！”
李林后来一句，梗着的脖子上青筋暴露。“我又没说它不是清朝的东西，只不过这是雍正仿康熙而已。康熙年间的珐琅彩纹饰都是花缠枝，有花无鸟，更没有山水人物。雍正以后才开始多元化，所以你这花石锦鸡，是雍正年间的！”
这...众人惊讶。是啊！大家鉴定的时候大多会去看它的朝代，材质等，所以当知道这个碗的确是正宗的清朝珐琅彩，印章也是双框，康熙御制，就自然的以为是真品了。却忽略了一些最重要的细节。“买古玩，无论是打眼还是捡漏，都要认，这规矩你不会不懂吧。”
他笑着将李林方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李林不服，“就算这珐琅彩是雍正仿康熙，那也是清朝的东西，也不是你这垃圾盆可以比的。”
江小琛似笑非笑，“你眼界不行，我这盆，你的珐琅彩比不了！”
他话音刚落，想要离开的流浪汉顿时停下脚步，好奇的望向这边。吴胖子更是来了精神，“兄弟，你这东西比那珐琅彩值钱？”
“对！”
众人不屑。“这小子仗着有点眼界就装大吗？”
“那流浪汉在市场呆这么久，若这垃圾盆真的是个漏，也轮不到他啊！”
“你说你的盆是宝贝，你倒是让大伙儿见识见识啊。”
“那是自然！等它去污去锈之后，大家自然会见识到这东西的真面目。”
江小琛嘴角上扬，“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
随后，他看向吴胖子，“这位大哥既然帮忙作见证，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准备去锈的东西？”
“没问题！”
吴胖子拍着胸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