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散的余光瞥见沿着楼间挤进来的几缕天光,上官镜雪把头转向窗子——天不知道已经亮了多久。她今天醒的很早,在确定自己完全不想碰那个缩在屋子一角的全息游戏机之后,她就一直盯着电视里的新闻直到现在,两个月前那则坠机事件根本没有过什么追踪报道:虽然有可能是她错过了。每每想到这里上官镜雪都会不屑一顾地笑,作为当事人,她自然有权对此嗤之以鼻,那玩意儿能算是“机械巡警”?不过,那个看起来病怏怏的猎人竟然把它击坠了……猎人不喜欢机械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再加上那天他对还算是临时伙伴的她的态度,这个结果倒也不意外。之后那个白头发的家伙还把责任一股脑全部推到上官镜雪头上——好在他的善后做得不错,让她现在能坐在家里而不是联邦的牢房中。尽管如此,上官镜雪仍然希望能和他好好谈谈那天他的态度问题:她从没有默默受侮辱的好脾气。接下来的时间上官镜雪并没有想好要如何去打发,如果不是昨天的突发情况,她可能会跑去留下茉伊拉,那个迷迷糊糊的小女孩,的联系方式,约她一起去什么地方玩。啊——一想到这个,上官镜雪又不由得举起两只手在头皮上一通乱抓。尽管昨晚顺利到家,亦没在家中以及附近发现任何监听或追踪装置,但那个若有若无的跟踪者的模糊身影仍然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她想要趁着安静的时间来做些计划,然而结果是她发现自己虽然在执行任务方面几乎无可挑剔,但是在制定方案这种事情上却完全无从下手。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脑细胞燃烧之后,上官镜雪把后背狠狠砸到靠背上,撞击的疼痛总算让她的思维不那么混乱,她的头和双手同时垂下去——唉。或许可以询问李明哲?还是算了吧,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比较好。不过不清楚他们的进展如何,已经过去多久了?想来也是没什么进展吧,联邦那么多的学者都拿那本老古董无能为力,只能让它在中央信息塔里躺着睡觉,仅仅凭组织里那点少得可怜的资源……不论如何,希望他们准备了三年多的行动最后得到的答案不是一个玩笑就好,哪怕只能给他们带来一丁点儿的可能性,让她和其它半机械们可以摆脱现在的命运。思维渐远,上官镜雪的脑袋里又开始变得混乱,不着边际的思维胡乱地绞缠在一起。最后,她不得不用力摇着头强迫自己停下来。这之后上官镜雪觉得应该去找一所学校进修,不过看起来去报一所大学是不太可能了——除了时间不允许,身份受限才是最大的阻碍。想到这里,她自顾自地笑起来,在电视里抑扬顿挫的解说声之下,她的笑声显得有点呆。“嗨,B!”
李明哲的心情似乎很好,不过他向来都是这个样子。“啊……叫我名字就好了——上官镜雪。”
电话另一头停顿了几秒钟。上官镜雪和李明哲没使用视频通话,但是上官镜雪大概可以猜得出李明哲的表情。她一直都以代号示人,极少提起自己的名字,面对提问的时候则回以默然,久而久之大家似乎也都不再关心这件事情,仅仅称她为B。“就是我的名字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上官镜雪说道,“又有新任务?”
“想不到你有这么……安静的名字。”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过来,“没有的。是简,他似乎有什么事情找你,希望你能回基地一下。很抱歉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在,我叫安德拉去接你如何?”
“这么拐弯抹角还叫简。”
上官镜雪面无表情地说。看来他还是对昨晚的事情放心不下,才这么急着想找到自己面谈。“麻烦你跟简说一下,今天不行。等到我觉得合适了会立刻回去。”
李明哲知趣地没有追问原因,他们的通话亦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