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草木腥，冷峻的男人立在河岸边独对三位面目狰狞的强者。此战他们有备而来，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眨眼间三名宗级强者陨落，若传扬出去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远处，段横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凝望卫屠，他心底有宽慰也有少许落寞，假如卫屠不曾遭遇那场变故，未来或许更加不可限量。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卖。“纠集安保力量，招募私兵，我小瞧了司徒家的胆量。”

卫屠淡淡的开口，波澜不惊。三名宗师级强者靠在了一起，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知道面前的男人有大恐怖不可力敌，必须想想办法。“你身为卫家人，若你尽早回头还来得及，卫家和司徒家的力量不是你能抵挡的。”

卫屠哂笑，“是么？”

言讫，一步踏出。说话之人尚不及反应便踉跄后退，眼底都是惊骇。卫屠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甚至他都不曾动用传说中的亢龙心经。“杀！”

话不投机半句多，此刻已没有了退路。清风徐徐，细雨霏霏。短短一刻不到，月色蒙上了淡淡的血光。卫屠丢下了枯败的尸体，冷眸转向远处的段横，瞳孔深处多了些柔和复杂。“长江后浪推前浪。徒儿，今日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段横走来，卫屠没有动手，“今日我还叫您一声师傅。事到如今，您还以为是我的错吗？”

“你让我不要屈身伺贼，对吧？”

卫屠默然，自己确实想这么说。“你我师徒缘分走到今日都是命。来，你我一战，为过去做个了结。”

段横身上涌起淡淡的金色光，实力节节攀升，甚至达到了宗主巅峰的层次。他为人师表，要用最强状态面对自己的弟子，此刻没有敌意，没有怨怼，只有无敌气势。卫屠叹了口气，双拳也笼罩了淡淡的金色光华。如果知道今日师傅会来，自己多半不会在这边等待。“堂堂正正的击败我，别让师傅瞧不起你。”

“杀！”

卫屠动了。双拳大开大合一往无前，正是段横那些年教授的，他说过：面对敌人，心当无畏，只有无畏者才能成就无敌念。砰砰砰！短短十几秒钟双方交手不下百次，每一次碰撞都会引发大波动，让远处观战的人心惊肉跳。段横虽然年过半百可单人的战力已远远的超越了方才六位强者联手的威势。一时卫屠甚至有些手忙脚乱。秦雪灵忙地扯扯血手的衣角，“他要撑不住了，快去呀！”

血手冷道：“君上无敌，他不是敌不过而是下不了手。”

秦雪灵愕然，原来这人和卫屠是旧相识，甚至关系不一般。可惜走到今日这般局面，他心里一定很难过……月色皎皎。卫屠避免和段横的正面冲突，不断的展开步伐躲避密集攻势。如同血手所说，他确实下不了手，毕竟段横身上一点杀意都没有。“还在磨蹭什么！我当年是怎么教授你的，面对敌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

段横一吼如雷，亢龙出海龙吟震天。嗡——光华砸在了卫屠双臂上，他整个人倒飞出去十几米，双脚在河岸上犁出了长长的沟壑。他胸膛剧烈起伏，险些一口血气没压住。“卫屠，你太令我失望了！”

段横再度扑来，紧跟一招龙魂。他的双目渲染华彩，气势攀升到了极致，一招一式都是霸道气魄。卫屠咬着牙关抵御，除了双臂萦绕战气，根本没有勾动全部力量。“我听说你在黑狱中历经磨难，险死还生终于逆天归来，可是现在你看看自己什么样！”

“龙元！”

再将卫屠轰飞后，一条淡色金龙在段横体外萦绕，等敛入身体拳头的光华轰鸣。“再见了，徒儿。”

段横没留手，龙元是亢龙心经中的大手段，觉醒人的潜能化龙而升。据说修行到极致可以徒手搏杀真龙。“龙元诀！”

隆隆！两只拳撞在一起。青河水流激炸直冲天际，二十米范围内出现了可怕的裂痕纵横交错，此间所有植物都在瞬间化成了劫灰。“再来！”

段横低吼，眼底却带着光晕。龙吟阵阵，撼动河堤。卫屠的力量终于稳稳压制了段横。师徒俩人大开大合，一路从河岸斗到水中，金灿灿的光华形成暴风肆虐八方，乱石犹如子弹一般溅射出去。“小子不错，但就凭这个程度还不足以击败我。”

段横知道卫屠还保留了战力，毕竟刚才他是亲眼看到六宗师身亡，卫屠下手狠辣无情，但对上自己后，本来令人心悸的杀意却消失不见了。从黑狱归来的王者，全凭顽强不屈的意志和极致的杀意来强化自己的斗志。“如果你总像现在这般心软，将来如何面对大敌。”

段横用出了亢龙心经更霸道的手段，凝气一推，实质性的波动向前镇来。卫屠的神经酸麻大脑一片空白，此刻金色气场已压到了眼前，他轻轻叹息。吼！龙吟。这一招是亢龙心经中可以短暂眩晕对手的强大战技，尤其群战效果拔群。“师傅……”卫屠嘴角起了一抹苦笑，朴实无华的一拳后发先至。空间荡起波纹，扭曲的龙纹向前猛扑！噗！段横喷出血剑整个人的气息瞬间萎靡下来。这还不算，那金色龙将他撞到十几米外后忽然将他洞穿。瘦弱的身影砸断了巨木，咳血不止。卫屠收了手，默默上前看着他却没有搀扶。段横挣扎着要起身，可是刚才一击力量过于霸道恐怖，已对他的心肺造成了伤害，甚至连心脉时都受到了严重创伤。“你败了。”

卫屠恢复了往日的清冷气质，虽看起来平静，可背后的双手却在轻微颤抖。他是黑狱的王者，却不是蛮不讲理的嗜血魔头，更不是欺师灭祖之辈。双眸逐渐清明，没有怨恨，更没有戾气。一切都是卫家的罪孽，不应该由段横来承担。“我败了，你不杀我，我回去如何交代？”

段横放弃了挣扎，苦笑着问。“如果卫熊怪罪你，就说明他根本不值得你效力。不如来我身边，看我踏平卫家。”

段横摇头叹息，他拒绝了。卫屠知道他不可能答应，否则他就不是段横了。此间事了，转身要走。“等一下……”段横忽然开口阻拦，“有件事我想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