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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冰涧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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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胜景。雪峰百里地境,正是靠涧中灵气,方养成如今的福天洞府。其水涤垢去华,能令所有花木精灵现出原形。当年花后姚紫修成人体,却一直不知真身为哪种花形。无意中清影照入冰涧,方知自己花形原来是株紫牡丹。自从发现涧水神奇,木芷宫旧主茉羿,效神帝之举,取火芷灵石,欲引涧水作其妻姚紫的沐浴之汤。开凿引渠数日,却将地下一块白石挖出。白石一与火芷灵石相触,火石相克,无意将石质封印打开,将一尊被凡迦封印数万年的邪魔放出。自古魔神相克,帝州无神,只有木灵,一时无人可以处置这邪魔。反叫冰涧上好灵地被邪魔白白占去。如今花印已毁,要再验明花主正身,唯有借助冰涧之水。”

灰长老看向小花妖面露担忧,“有那疯魔守护,冰涧之水岂能轻易靠近?五年前阿汝月大病险些丢命,唯有长在冰涧边缘的雪绛草可救命。长老会三人合聚灵力,撞披层层结界,方取得一株雪绛草归。为此,我们尚足足修养半年方恢复身体自如。花主尚好,只是这丑丫头片子,如何有能力去到涧中?”

玄长老抚了抚须,一语定局,“不置绝地,焉知真形?花葬圣地机关封印设置之多,恐怕不下冰涧。这三人既然能从圣地出来,冰涧考验想必也能经受。”

雪峰木芷宫后山,罡风阵阵,鹅毛大雪旋得人眼生花。少数灵力不甚强大的木灵族弟子得了玄长老允许纷纷退去。行至三面绝壁环着的一处平地,只见冰晶垂凌,寒芒折射掩映着一个洞口醒目存在。众人或缩首,或捂领,各自做出畏寒动作。小花妖无视血魅花的挑恤眼神,摩挲两手,呵着热气,将目光垂落在阿汝月衣衫上。眼前局面,已容不得她逃离分毫。“木灵族有求,请圣魔出来相见。”

不管是神域,还是帝州,均是以实力决定地位。木灵族虽对疯魔极为厌恶,但实力相差悬殊,使他们不得不在这疯魔面前低头。请了半天,那疯魔并不现身相见。最后还是用阿汝月血气,才令空气中扭曲现出一个半透明巨人来。小花妖目光一深。这疯魔让她无端想起了水下那个手持板斧的凶恶雕像。手心一动,小花妖抬首。却是阿汝月向她投过怎么了的眼神。小花妖定了定神,向阿汝月淡笑表明无事。“何事求见?”

疯魔开口,声如洪钟,震得崖侧积雪籁籁往下落。玄长老拱手一礼,“花主身份不明,木灵族求冰涧之水鉴明正身。”

灰长老则一脸兴味。其实除了三长老联手为阿汝月取药那次,他私下好奇冰涧之水神奇,特地来此数次。但每次才近洞口,就被这疯魔像拎小鸡般丢下崖去。由此,他每每要费时数日,方能从崖底爬上来。今天众人来此,这疯魔会不会一如皆往地不给面子?疯魔一脸凶相正待发作,旁侧雪影一闪,却是阿汝月飘然临到疯魔面前。玄长老面色一变,正要将阿汝月唤回。阿汝月已将一坛酒打开,上好梅雕酒香气已溢散开来。灰长老情不自禁深吸两口,这可是贤者阿汝月亲手酿出的灵液啊。只可惜,阿汝月酿此酒全凭心念。意兴好的时候一月可得二、三坛。但也有数年难尝一口的时候。眼看阿汝月用灵液招待这疯魔,灰长老在心里连叹可惜不止。疯魔咂了咂嘴,贪婪看向阿汝月手中的酒坛。阿汝月微微一笑,以手划出字迹,“我要你放她进去。”

写完,将手往小花妖一指。玄长老闻言,禁不住眸光晦闪。他本打算让血魅花和这丫头公平竞争。阿汝月一向明事理,但此番却接连数次出面袒护。这丫头究竟是何来历,竟得阿汝月如此倾心相助?“此处为我所占,就是我的窝了。你们想进去,却是不能。”

疯魔重将表情冷淡起来。“真的么?”

阿汝月淡淡一笑倾手,鲜红似血的酒液瞬间入了雪地。灰长老叹声可惜,正要上前抢夺,却被玄长老暗里使个眼神阻住。“慢着,慢着。”

疯魔终于舍不得琼汁美液浪费,巨大灵体扑将过来,巨粗十指牢牢拽紧阿汝月倾倒酒液的手腕。阿汝月却再笑,作势又倾,疯魔叹了声应道:“好罢,好罢,这就放她进去。”

疯魔让开一条道路,阿汝月大方一笑将酒坛递出。疯魔接过不知用了何法,酒液化作清线一道直入他体内。小花妖看去,那团酒液在魔灵体内成了团更透明的存在。正看得好玩,阿汝月冲她做个噤声动作,雪衣一拂,两人身影已然消失在冰光雪影里。血魅花恨恨咬牙顾看,却无一人相助于她。唇边冷冽一笑,两步走近疯魔。这时疯魔半壶美酒入肚,正旋着灵体在半空滴熘溜打转。疯魔见一个大红身影走近,依稀辨识容貌如花,当即呛出个酒膈,几欲熏倒众人。疯魔向血魅花飘近过来,口中呐呐言道:“神、魔两道没落,本魔已很久没见过美人儿了。上天开眼,让我今日酒、色戒同开。”

血魅花任性成狂,又才受阿汝月出手帮助小花妖刺激,根本不能靠近分毫。疯魔还在一尺外,啪啪连响,血魅花玉掌已毫不客气在他脸上连掴数下。众人齐惊,血魅花是在找死不成?就算是正身花主,对这失了躯壳的魔灵,也该尊崇两份。她一个人死不打紧,连累整个木灵族跟着受祸才是事大!然,出乎众人意料。被当登徒子扇了耳光的疯魔脸上更见陶醉,甚至将脸更近凑到血魅花面前,“美人儿打得痛快,看来美人儿是我的良朋知已!知道本魔灵最喜在酒后被人扇耳光。来来,再来两下,本魔灵也放宽情面让你过去。”

血魅花愣住,然后众人听见一地化沙声音。血魅花回神过来不再理会这呆魔,冷冷一哼化作红光以极快速度闪入洞中,老倭婆则扬手将天书抛出。“五日后,结果必出。此处寒气凛人,我等先行退回木芷宫等候消息。”

玄长老言毕,引领众人退去。只留下一个修为稍高的弟子守在崖侧。众人退去不见,留守弟子听得身后微响,正待回头,却有暗魅如地狱深处传来的声音在他耳边冷沉道:“下崖去罢!”

那弟子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肩上一重,然后整个身子逆风向崖下坠落。没入浓雾前,眼里一直清晰倒映着的,是脸上有着火红焰形奴隶标记的极瘦黑衣少年,正向他狰狞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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