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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缔约白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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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具棺材方向瞅去,第三具的棺材盖也打开来,却瞅不到阿汝月半点影子。阿汝月想必也与她一样,被吸到里面去了!男尸嘴里缓缓地冒出白气来,芳泽因为关注阿汝月没有注意到,一下将这白气吸入体内,意识立刻模糊了去。矇朦怔怔中,芳泽似感到身体在快速旋转,一双属于男子的手掌在她右腕上不断往她体力注入一股热力。那道热力进了她体内便如翻江倒海,弄得她痛苦得几欲死去。再次醒来,芳泽发现自己正躺在第二具棺材外的冰面上,右手腕间多出一道夺目流彩花纹。她一骨碌从冰上翻转起来。水晶制成的透明棺盖已经重新盖合,上面绘着她熟悉的密丝陀萝花纹。再看向棺中的男子,玉带蟒袍、冠颜如玉,双手摆放在胸口,中规中矩地躺在棺中。他生前应该是个风度翩翩,姿容绝世的美男子吧?芳泽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唇,莫非刚才又是一场梦?芳泽头痛地摸了摸额,她似乎忘却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脑袋里却有股力量阻止她去回想。她越想弄明白,头就越痛,索性不再作想。空气里有阿汝月身上熟悉的木榍香,芳泽深嗅几下,心里略略安定了些。正打算去寻阿汝月,轰地巨响,第四具棺材瞬间化作无数碎块往周围飞射开去。芳泽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闪避,腕间已发出股绿色光线形成光罩,将她笼在中间。碎石飞射在光罩上,俱被以来速快了两三倍的速度反弹开去。两条人影在纷飞的碎石中拳脚相向,瞬间就已交手数个回合。芳泽看着那两个人影,咱就这么眼熟呢?极瘦黑衣少年是暗刹、另一个凤目挑长,薄唇红现,窄腰若柳,陌生男相之中带了一丝妩媚,从气质判断来不正是风姿么?这两个本已天南地北不相及的人如何又会撞在一块去了?还交上了手?两个人似有着天大的仇恨,拳脚之间无不是用了全力,直打得满殿生风、天昏地暗。芳泽看着二人在大殿里飞来绕去,不时有碎冰块从上方落下来。虽然有绿光罩着,天知道这光罩能否一直护她周全?深怕受到池鱼之灾。她高声喊道:"喂,上面那两个人,能不能暂时停下手?"上面的两道人影闻言略停了下,眼睛同时往芳泽看了一眼,又将目光收回,投到对方唇部。一看之下,两人又是眼中火光直闪,空气中几乎要滋滋地冒出火花来。芳泽在下面看得不甚分明,也不知是上方哪个人先动了手,两个人影又纠缠起来。芳泽闲极无聊,索性在冰面上坐下,游目四顾。令她惊奇地是,大殿四周的冰壁上忽然有光亮闪了几闪,竟开始有一些人影在冰壁上活动起来,而且每幅面画的内容还不尽相同。冰壁鉴影?芳泽秀眉略提了下,再次往四周看去,除了她和空中精力过剩、兀自拳脚相向的两人之外,并没有第四人?阿汝月究竟去了哪里?片刻,她的目光定在一幅画面上,画面上的景象看来分明是木芷宫旧时,里面的小女孩分明是芳泽小时候的样子。画面中的小女孩逐渐长大,从呀呀学语、蹒跚迈步,到少女长成娇颜醉人舞动天下,再到最后的生离死别...芳泽定定地看着冰壁上与自己对应的画面,虽然画面内容转换的速度极快,但她还是从中重新温习一遍司御从小到大的历程。画面已切换至绿菩身死,从断魂崖飞速下坠的场景,芳泽渐渐地摒住气,她能通过这个画面看到自己的将来么?她的眼睛随着画面内容的转换而不断的瞪大。已经接近她初见神帝凡迦的时候了,她的心似乎要从胸口跳脱出来。她所期望的人的身影,始终未能显现。冰壁画面一阵抽索断续,主角已然切换另一人。暗刹自冰壁上出现画面后就开始心神不宁,边与风姿过招,眼角余光不停往芳泽方向瞅,见她面部表情越来越紧张,再一看冰壁正映放至最为诡异的一幅画面。黑暗无边深广,代表神帝强大力量存在的螺旋状气旋闪耀金光飞速旋转,风声呼啸而过,一团巨大火红焰云出现,中心一婴儿状人形抱膝蜷缩,那人极不甘被束缚,每隔一定时间,人形体内会释放力量,激发焰云释放大量攻击波。他的力量不算小,但与拥有这片空间的主人——神帝凡迦相比,他这点反抗力量明显弱了许多。往事不堪回首,暗刹无故被人揭底,恼怒激发出凌厉杀气。究竟什么损人在此布局映像?再这样下去,他本身来源可就全无遗漏出现在三人眼中!他急得全力一掌拍出,与风姿分开老远,再一凌空往对应的冰壁上一抓,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冰面上的画面忽然停了下来,正卡在他在断魂崖底一脚将芳泽踢出老远的画面上。风姿也觉画面古怪,他奉姚紫之命,在此守护卫弓钥匙万年,却从不知冰殿有此至秘。这种影像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具震憾力。忽然,他目光定在另一面冰壁上再也不能移动。那面冰壁快速转换的画面,正是与他息息相关的!出生在帝州、神域、汀州外幻海蛇族世家,因为天生女相、自小被族人轻视调笑,怒极伤及同父异母的长子大哥后、父亲严厉呵斥、他挠家来到帝州。因自理能力缺乏陷入生存困境,他被当低等妖灵送去修筑紫御台。力竭染疫,本以为此命将休,姚紫长长裙裾停留在他面前,温柔笑问他可愿相从?见着帝州第一美人花中之后,他虽病重,却免不了面红心跳。他心甘情愿与姚紫缔结契约。姚紫知天命,明茉族已是穷途之末,私下做了种种打算,紫御台之变正是其中之一,而他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环而已……风姿面色幽深,手中忽地化出一柄长剑凌空划出弧线,一道耀眼的白光如闪电般向冰壁击去!暗刹袖中却飞出一个物事,将风姿挥出的白光吸收后又返回袖中。风姿双目充血望向暗刹又要与他交手。暗刹落在芳泽身边,提唇诡笑:“由母及女,原来如此!你不喜欢看,我帮你止住就是。”

将芳泽一瞅,眉宇现出思量:“殿中物事还是不要轻易破坏的好。"言毕往那面冰壁弹出一道黑色弧光,面面立刻停滞下来。暗刹一把拉住芳泽的手,将还处于发怔状态的她拉到冰柱支撑着的圆盘前,小白蛇兴奋地探出头去,就要往芳泽手指上咬去。风姿闪过来,长剑将蛇头往旁边一拨,道:"你要对她做什么?"暗刹毫无表情望了风姿一眼,忽然出手捉住风姿的手,笑得越发诡异:“也好!你自己送上门来,倒省了我的事了!既然护妖和开启之人都已会齐,就来盟誓开启真正的茉族墓地之门吧!”

风姿只知守卫之职,却不知何为茉族墓地,听暗刹说得大有门道,微微皱了皱眉,依了暗刹之言,将手指往蛇口凑去。一下剧痛自右指传来,芳泽痛得一个罗嗦,将神游它方的思绪收了回来。这是怎么回事?再看小白蛇正咬着她的手指吸着她指尖冒出来的血珠,芳泽啊地低低惊呼,两男在她的叫声中都不由皱了皱眉。芳泽将手指从暗刹掌握中抽离,小白蛇好象很喜欢她血液的味道,还死咬着她不放。芳泽闭着眼死命地甩手指,还是挣脱不了小白蛇。最后还是暗刹出指钳住小白蛇的头,微微一捏,小白蛇才松了口。风姿看清暗刹举止无形透着亲昵,芳泽也对他一副熟悉依赖模样,眸底闪过不知名情绪。得了血食的小白蛇没像暗刹预料那般产生变化,反盘作一团软软睡去,引得暗刹无尽失望。陷入紫御迷局的三人各有所思。互瞪良久后,开始有了简短言语交流。以风姿讲述为主,旁敲侧推,眼前一切很快有了解释。原来与芳泽亲密接触的棺中男子,就是茉族四贤之一的青。青生前,于极漠身边地位相当于军师,人称帝州第一算。此人善掐算,未来世事,无一不准,但此人视天道循环为首要,因而,就算晓尽天下事,也从不对人言会。那壁上动态画面,应该是他生前留给未来之人的礼物。密丝陀萝,原本只长于神域,号称天花。向来传说,此花,每十万年,会择人为主一次。被选中的人,身上会附生出天花纹。但天花的强大力量,并非人人都能承受,不能适应的人,很快就会裂体而死。在神域,凡迦曾试图将天花灵力引到身上,但那花虽为植物身,却有极清傲的性子,拥有神权的几人中,除了女灵神,这花就未曾真正理会任何一个神祗。芳泽以凡人之姿被天花选中,本还要经历一番痛楚才能附体。青将死时将最后一口灵气护持胸口不散,万年过去,反让芳泽意外得了好处。有了青将灵气相助,天花已经顺利与芳泽合体。芳泽腕间长出天花纹,极似承应了某种天运之命。芳泽看了看腕间阴暗流转的美丽花纹,以诡异眼神看向暗刹,片刻,深深一笑,目光却是转而望向被暗刹持于腕间戏耍的小白蛇,“这条蛇,难道只是作封印之匙使用?”

与她有着同样疑问的,还有一直忽闪着好奇目光立于一侧的风姿。两人关注目光中,暗刹眼神悠远一笑,"这条蛇来自神域幻殿,被称作结盟之蛇。同水灵芝一样,都是封镇墓地的上等灵物。凡其镇守处,非血盟契约不可开启。如果不咬人,它足有千年寿命,一但出口,却必定是为着某种盟约。当然,第一个被此蛇咬中的人,有将任何目地当作盟约立下的权利。随后被咬的人,都只能顺从这个盟约,否则...."“否则怎样?”

芳泽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她现在算看明白了,这个暗刹,从始到终,都只在利用人而已。她,甚至于风姿,现在都成了暗刹手中的棋子。与其说被蛇咬,不如说是被暗刹这个疯子咬了一口!芳泽的愤恨让暗刹扯唇而笑,侧颜时,眸底有不可见的忧伤闪过,“否则,此蛇逆时逆境,无尽岁月里,它都有精力去追杀背弃盟约的人。”

逆时逆境?意思是能穿越任何时间和空间?情绪波动间,芳泽哈哈大笑,指了那筷子粗细的小白蛇道:"追杀?就凭它?"“我相信。”

风姿却在此时意外出声。芳泽怔讶,风姿为何这样?他不是一直与暗刹不和么?似要给她答案,风姿淡淡一笑,“万年前对人应下的使命已解,总要为自己寻找新的生存目标。不管做什么,还有两人相伴,总是好的。”

语下不知为何就透出一种绝世感伤落寞来。暗刹看向风姿,第一次由心而笑。反是立于两人中间的芳泽,在瞬间产生种幻觉,这两人,也许在以后都将拥有影响世局的能力。他们似乎成了两座山。而她,是衬于其下的小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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