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罗子煜从进了屋就觉得有些不太自在，就好像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一样，“我虽然不信任童郁，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是他下的手。”

他转过身在屋里环顾了一周，心神有点不安，被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让他汗毛都竖起来了。“罗刹，我决定单独潜入欧阳纳德住的地方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话……”林晓晓轻声道，看着手心错乱的掌纹。于筱执行任务的前一天晚上，从外面回来之后她神色看起来就怪怪的，那个晚上她有意无意地在她耳边说着欧阳家——帝国上上届最高执行官所在的家族，让她小心，不要随意靠近那个家族的人。罗子煜猛地打断她的话，“黑猫你冷静点！你知道欧阳纳德现在在参加大选吗，你这废了三年的三脚猫功夫，现在潜入他住的地方，不是去找死的吗？”

他神色冷冽，大步走向衣柜处，那里衣架后方静静站着一个人，融于黑暗，悄无声息，从他进了卧室就一直站在那在。林晓晓被他吼的一愣，也来了脾气，“妈的，罗刹，我三脚猫功夫怎么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明知道于筱死得不明不白，却什么也没做，自己过得倒是快活！你他么当初就不敢拦着我，我宁愿陪着于筱去死，也不想像你这样什么也不做！”

她冷笑道，“罗刹，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小黑才是最重要的，甚至还好意思拿于筱的情报骗我陪你演戏给他看？你是不是从来没把于筱当成朋友！”

“滚你妈个狗屁！”

罗子煜心绪烦躁，听到她这番言辞，直接骂了回去。林晓晓刚要还口，却听见电话那端罗子煜满是火气的声音，“楚墨，你他么还要脸么！谁让你随随便便就潜入我的房间！”

衣架被猛地踢倒，紧接着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林晓晓气得差点要把手机给摔了，罗子煜这混蛋跟她打着电话，还有心情去怼别人。又是楚墨，又是小黑，又是南宫璟，罗子煜你到底跟几个男人纠缠不清！林晓晓揉了揉太阳穴，才忽地想起楚墨和小黑是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在楚家权力之争里和楚晏站在同一战线的人。她烦躁地把被子都踢下了床，闭上眼忍不住又有了一丝无力感。过了快一个小时，罗子煜才又打开电话，这回两人都冷静了许多。罗子煜说，夜莺在四年前，她还未推出之际高层便已经换了一批人。处于黑白两届中间灰色区域的有名杀手组织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混入军方的人手，短短时间便被军部的人所控制，核心人员要么留下要么死，而外围执行小任务的杀手，像林晓晓，童郁这类级别的，有签了合约继续留下的，也有一走了之的。若非是夜莺在那段时间发生了变故，林晓晓逃离组织的计划也不可能顺风顺水。他坦白，他和于筱交情不深，自然是不愿意惹祸上身，主动去插手和他无关的事。当然罗子煜在最后还嘲讽了她，他说，在两个人格间交替，还毫无自知，黑猫你也算是绝了。若非是他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她可能一辈子都陷在自己编织的白日幻想里。“在明晚会有另一批人暗中行动，进入欧阳家救人。你若是不怕死，可以浑水摸鱼进去走一遭，探探情报。”

罗子煜徐徐道。林晓晓眯起眼，“你这消息是从哪来的？”

“你管我哪来的，我又不会害你。”

罗子煜哼了一声，“在我看来，我不支持你过去，但是我也了解你性子，你就是榆木脑袋别人说不动，欧阳家你早晚会去。作为朋友，我不担心是假，所以我才会告诉你这个消息。”

“好，我知道了。”

林晓晓轻声道，也不追问了，“罗刹，谢了。”

“保住你的小命，才是对我的感谢。”

罗子煜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林晓晓沉默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脑子里不知想些什么，过了许久，她才闭上了眼。……大明星顾连城受了枪伤的事，被娱乐八卦以五花八门的推测版本传了出去。她最近几乎没怎么出席过活动，只是偶尔在社交平台上发几条女神范的自拍，粉丝们得知她受了枪伤，闹成了一团，心疼的心疼，脾气暴躁的干脆发了长篇微文把射伤她的人骂了一通。楚晏原本想封锁这条新闻，但顾连城所在的经纪公司红颜的董事长找他说顾连城之前拍的一部电影最近要上映了，适当的娱乐炒作有助于增加票房。红颜他也有投股，便索性让大媒体的平台把这通新闻改得面目全非，渲染了一番，才发布出去。“楚墨，她离开陆判之后，你知道她又去了哪里吗？”

楚晏抬手把衬衫扣子解开了二颗，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夜色里的碧湖，“你知道的，我必须要在他之前找到她。”

顾连城现在正在卧室里躺着，刚刚睡着。顾连城受了枪伤之后，不方便直接送到医院，他住的地方因为之前他车祸的原因，搬来了不少医疗器具，他们便直接到了这里，红篱给顾连城做完手术后就离开了。这两日顾连城因为枪伤，便总爱缠着他，楚晏离开她眼皮底下超过半小时，就会接到她的电话，“晏哥，你不在我身边，身上的枪伤就好痛。”

隐约还夹杂着委屈的哭腔，她都这么说了，楚晏只得放下手头的事匆匆赶回来。她替他挡了一枪，于情于理他都要好好照顾她，满足她的小要求，直到她枪伤痊愈。顾连城能为他挡枪的事，出乎楚晏的意料，以他对她的了解，她非常爱惜自己，她喜欢的是他的相貌，喜欢的是他的地位和权势。她喜欢的是他对她的不冷不淡，越得不到东西，她越想要，越会费尽心力拿到手。在某些方面，顾连城和楚晏很相像。顾连城的父亲顾天祥在她枪伤之后来找过他，当着顾连城的面像个长辈一番提醒教训了他，让他好好补偿，好好照顾好他的女儿，这才冷着脸离开。青晏最近在和其他小公司争一块地皮以做开发，那块地皮的所有者和顾天祥颇有交情，不用厉潇提醒，楚晏也明白在顾天祥面前做好表面功夫的小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