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抬眼，看向那个男人。这个男人身材挺拔修长，尤其那身浅灰色西装修饰得他的身材极好。再看他的脸，这张脸很平常，除了那双眼睛透着一股温润外。可此时，顾白没有心情去在意他的长相。她的双眼盯着面前的手帕，不确定的问：“给我的？”

“嗯，你的脸……”那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作为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下仪容的！”

闻言，顾白眨了眨眼。她飞快的转身，凑到电梯的镜子那边瞧了瞧。这一瞧，顾白的嘴角抽了抽。原来，她刚刚擦了脸上的眼泪，却不小心将嘴唇上的姨妈色口红给蹭得满脸都是。现在这么一看，简直不能更狼狈了。可是，看着如同花猫的自己，顾白反而笑出声来了。她对着镜子，将脸上的口红擦干净，这才转向那个男人：“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真的要出大洋相了！”

“不用谢，能帮上一个淑女的帮，是我的荣幸！”

男人的嘴角弯出浅浅的笑意，看起来绅士到了极点。闻言，顾白点头：“倒是我落了俗套了！”

她看了看手上脏兮兮的手帕，抽了抽鼻子：“你叫什么名字？留个联系方式，我把手帕洗干净了还给你！”

“你不会是想要借此勾搭吧？”

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丝毫不会让人觉得难堪。反而让人觉得他很亲切，说这话只是为了缓和气氛？顾白抿唇：“你是那么容易勾搭的吗？”

“当然！”

男人笑了笑，自我介绍：“我是东方律，对面律师所的律师！”

东方律？“我是顾白！”

顾白笑，可是，她的眼泪已经到了眼眶，要是继续说话的话，眼泪一定会掉下来的。顾白举了举手帕：“谢谢你的手帕，我先走了，拜拜！”

见状，东方律的目光幽深，他点了点头，看着顾白走出了秦氏集团。这个女孩子，真的很不一样。顾白冲出秦氏集团，冲进了一个巷子里。进了巷子，顾白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就像下雨一样，顾白的衣袖都被眼泪浸湿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季凌宸忽然就变成这样了？难道就因为盲医的一句话？不。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可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能让季凌宸作出这样的事情，说明，他是真的不爱她。仅此，而已。可是，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结婚？不爱她为什么不和她离婚？不爱她为什么不放了她？顾白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人生，谁没有爱上过几个人渣呢？顾白。对付人渣，你绝对不能手软！”

顾白哭了一顿之后，擦干眼泪，眼底迸射出一道决绝的光芒。她顾白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而此时此刻，东方律乘着电梯上楼。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东方律捏了捏太阳穴，这才抬步，走了进去。办公室内，季凌宸正站在落地窗前，垂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方律走过去，顺着季凌宸的目光看去。可是，他不太懂，季凌宸看巷子口做什么？那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吗？“凌宸，你找我来，不会就是让我跟你一起站在这里吧？”

东方律挑眉，转身，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戏谑的睨着季凌宸。闻声，季凌宸仿佛才发现了他的存在。季凌宸回头，看向东方律：“你可以回去了！”

回去？东方律挑眉：“你不是说，让我来帮你处理一下秦氏集团所有权的公证文件么？文件呢？”

“没有需要公证的文件了！”

季凌宸说着，目光转向了墙角的碎纸机。他转身，从办公桌上将那份文件拿起来，走到碎纸机前站定，将文件朝碎纸机递过去。见状，东方律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了季凌宸。“这就是那份文件吧？既然已经决定了将秦氏集团收回来，为什么还要碎掉它？”

东方律皱眉。之前他就知道，由于某些原因，季凌宸要将秦氏集团收回来。以前，不管季凌宸想要做什么，他都不会犹豫。这一次怎么这么犹豫了？“因为，不想要了！”

季凌宸挣开东方律的手，将文件举起来，看着上面的顾白的签名，忽然有点感伤。如果早知道她会因为这份文件这么难受，他还会拿出这份文件吗？可是，他是亲眼看着她那么汲汲营营的争取秦氏集团。今天早上，因为没有洗头发，她还紧张得团团转。在那时候，他其实就能猜得到结果，不是么？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季凌宸看着这文件，忽然觉得自己很荒唐。一个过世了的人有那么重要吗？他最喜欢的明明是那个小东西张扬鲜活的笑容，为什么偏偏要舍弃最爱的，去成全一份已经逝去了的缅怀呢？季凌宸放下手，将文件放入碎纸机。碎纸机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文件化作一片片……“简直疯了！”

东方律坐回沙发上，看着那一片片的文件，幽幽的叹了口气。这碎成渣的，哪里是纸张啊？分明是人民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稀罕？比得上好几亿的秦氏集团。“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季凌宸将文件碎了，又朝落地窗外面看了一眼，眼瞳一缩。他朝东方律交待着，转身朝门外冲出去。见季凌宸冲出去，东方律咂舌。他捏了捏太阳穴，温润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戏谑：“看来，季凌宸动情了！”

本来，季凌宸让他来做什么股权转让公证，听说是要从一个女孩子手上得来股权，他是拒绝的。可是，看着季凌宸这么紧张那个女孩子，他又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会让季凌宸这个心都已经入了坟墓的男人，动情了？东方律慢条斯理的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底下。他眯着眼睛，看季凌宸从秦氏集团的门口冲出来，朝附近的一条巷子冲去。仿佛那巷子里有什么东西，只要稍慢一步，就会令他永远失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