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越一路上都不消停，和平日里乖巧万分的念文渊简直是相差太多了。“文渊，你这个好好看，是谁给你买的！”

念文渊看了一眼手上的儿童表，那据说是限量版，又抬头看了一眼念浅汐，这才道：“是叔叔。”

“啊，真好……我舅舅就不疼我。”

封越越嘟着嘴叹气。念文渊笑笑，十分认真地说着：“你舅舅可能是有点忙。”

“不，我舅舅是个变态。”

封越越毫不客气。念浅汐差点笑出声来。封霂凛是个变态，这样的说法大概只有从封越越这里才能听到了。“不过我舅舅最近也有喜欢的女人了。”

封越越笑嘻嘻地说着。念文渊懒得搭理他。念浅汐却忍不住问了一句：“是谁啊？”

“据说……舅舅觉得很有意思。”

封越越想了半天，方才憋出一句话来。封越越不像是念文渊，说话理解能力都很高，封越越是典型的富二代公子哥，每天吃喝玩乐，那是相当地不思进取。念浅汐笑了笑，伸手拍拍封越越的头：“不过你家里居然一个人都不在，也是奇怪了。平时都是谁来接你？”

“是保镖和司机啊。”

封越越道。念浅汐又一次感慨了一下封家和自己教育孩子的不同，念浅汐都是让念文渊叫哥哥叫叔叔的，不像是封越越，没有了半点尊重。封越越对此似乎是习惯了，也不觉得是什么问题，犹自对小杨道：“喂，我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似乎是熟悉了，也敢大着胆子叫人。念浅汐却微微蹙起眉头。小杨点点头：“回小少爷的话，是去念小姐的家。”

“哦，我想吃甜甜圈。”

封越越冷冷道：“现在立刻拐个弯，我要吃DH家的。”

“封越越。”

念浅汐蹙眉。封越越这才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看向念浅汐。小孩子变脸的速度都这么快，不得不说，念浅汐有点被吓到了。然而她还是正色道：“封越越，提出请求是没有问题，但是你要记得礼貌的称呼，并且说谢谢。”

封越越瞪大眼睛：“你们都是这样对待下人的吗！”

他看向念文渊，阴阳怪气地说道：“如果你们都是这样对待下人的，那么你们真是……平时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服务吧？这不是应该的么？”

他的语气那么习以为常，念文渊蹙起眉头，一字一顿道：“你才是没有素养呢，凭什么说人家是下人？你活在清朝吗？”

小杨脸都涨红了，连忙道：“小少爷别生气，这没什么的。”

“不，小杨不是你的人，”念浅汐看向封越越，认真道：“你如果想要请人帮忙做事，没有人是应该应分地帮你，那么……你至少要懂得礼貌地说谢谢。”

“凭什么？”

封越越淡漠道。“凭你现在坐在我家的车上。”

念文渊十分笃定。封越越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好啊，好啊，我坐一次你家的车，你就可以这样说我了？”

小孩子吵架没什么逻辑，念浅汐有点头疼，不禁自我反省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了。“这是我爸爸的人，当然不能让你随便说！”

念文渊怒道。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尴尬。“你爸爸？”

封越越怔住。念文渊也有点没主意了，转头看向念浅汐，眼睛水汪汪的。封越越却是忍不住笑了：“你别骗人，你不是没爸爸吗？对了，我记得你们家也没有车啊？”

念文渊只好咬住下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小杨坐在前头，脸色却慢慢冷了下来：“这位小少爷，您这样做，听说过萧……”“封越越。”

念浅汐打断了小杨的话。她的声音很冷，封越越到底还是个孩子，再怎么嚣张，也比不上念浅汐在这个社会锤炼的时间长，他忍不住坐直了，咽了口唾沫。念浅汐便蹙眉道：“我给你的舅舅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去。”

“舅舅不会来接我的。”

封越越低声道。他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封家，不是自己可以随便说话的封家。念浅汐便微微弯唇点头：“好，那么我把你送到派出所去，总会有警察叔叔帮你的。”

封越越睁大眼睛：“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文渊？”

念浅汐冷着脸道。“我……我还小啊……”封越越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撒泼无赖方式，倒在后座上就想开嚎。小杨十分利落地补充道：“封家小少爷，后面那个坐垫是少爷刚拍下的，价值四百五十万美金，上面的刺绣出自著名刺绣艺术家乔文李之手，如果您哭花了，那么我们会将账单寄到封家。”

四……百五十万，还是美金？封越越立刻闭上了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伎俩在这些人面前，怕是不好用的。更何况……尽管是封霂凛的安排，但是真的惹恼了面前这些人，他怕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封越越过惯了好日子，也不能容忍自己真的去派出所蜗居一晚上，只好闭上了嘴，悻悻地转过头去。念浅汐便微微笑了：“小杨，麻烦拐个弯，去DH买甜甜圈。”

“我不要了……”“不是给你的。”

念浅汐冷静道。真憋屈……封越越痛苦地闭上嘴。说好的是个有趣的人呢！简直是个恶魔！和念文渊一样的恶魔！车子稳稳地转去了别墅区，念浅汐心底诧异，却还是没有说话。小杨含笑道：“这是萧少的安排。”

念浅汐只好应下。现在带着一个封越越，念浅汐多少可以想象得到，封越越今天之所以没人接，八成就是给封霂凛做探子来了，可是为什么呢？念浅汐其实并不明白，为什么封霂凛对自己有一种变态一样的执着。大概是因为成天和克隆人接触，太寂寞了？念浅汐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也挺荒谬的。下车的时候，封越越还在后面生闷气，倒是念文渊很有绅士风度，下车了以后还帮封越越拉开了车门，站在外面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下来吧？”

念浅汐在旁边越看越想笑。明明封越越比较结实强壮，倒是念文渊处处显出了几分大家气质。封越越闷闷不乐地下来了，念文渊就将DH的袋子递给他：“喏。”

“我才不帮你拿呢。”

封越越气哼哼道。念文渊无奈，伸手将他的手抓过来，将袋子牢牢摁在他手心：“给你的，我不吃甜食，妈妈知道的。”

封越越很快被收买了，乐呵呵地跟了上来。念浅汐心底有点好笑，还是小孩子啊，表面上多么霸气爱生气，一包甜甜圈就能收买，真是容易得很。萧越泽的别墅之前念浅汐就来过一会，熟门熟路地进去，一开门就被两边迎接的佣人队伍给吓了一跳。念浅汐努力按捺下心底的惊恐和不自在，跟着小杨走进去，封越越一下子就被客厅的可爱装潢吸引了——“这真的是你的别墅吗？”

封越越看着念文渊，惊讶道：“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富有。”

他一直觉得念文渊是个混入天鹅群里面的丑小鸭，甚至之前还联合其他小孩子一起排挤过念文渊来的。念文渊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怎么那么……”封越越想说你怎么那么傻，犹豫了一下又吞回去了。他的目光却一下子定格在茶几上的相框上——“这是……”尽管念浅汐连忙走过去想要将相框收起来，可是还是迟了一步，封越越已经将那相框拿起来了——“原来你有爸爸。”

封越越惊讶地说着：“萧少诶，你的妈妈是小三吗？”

现在的孩子，真的是什么词都学过，也不知道是从电视里面学的还是从哪里。念浅汐脸色微微有点泛白，而反应更大的则是念文渊。他一把夺过相框，冷冷地看着封越越：“封越越，你没学过怎么说话吗？”

“可是萧叔叔啊，不是已经有陌……陌什么来的吗？”

封越越茫然道，他有点被念文渊的气势吓到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忽然觉得站在面前的人不是念文渊，而是不苟言笑的萧越泽。念浅汐终于还是一把将相框捞了回来：“别看了，洗洗手准备吃东西。”

“阿姨……”封越越看向念浅汐，认真道：“舅舅喜欢的人是你。”

念浅汐微微一怔。封越越继续说道：“我这次来，是为了舅舅来的，您觉得我舅舅还好吗？”

封越越的声音十分稚嫩，语气又老成的要命。念文渊在旁边听着，简直就要气炸了。小小的孩子不懂那么多前因后果，听了半天就听懂了一个喜欢。可是他舅舅凭什么喜欢啊？自己是有爸爸的！“你舅舅要做小三吗？”

念文渊冷冷道。封越越不高兴了：“说什么呢？我舅舅才不呢！”

“我有爸爸了，不要你舅舅。”

念文渊认真说着。“那也得……也得住一起了才算！”

封越越也叉着腰怒吼道。他们不懂什么叫做结婚，什么叫做领证，只懂得住一起就是一家人。念浅汐被他们吵的头都大了，耳边还是念文渊在认真地说道：“我再长大一点，爸爸妈妈就住一起了！”

念浅汐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小杨便凑了过来：“念小姐，萧少的电话。”

真是……一个更比一个乱啊。念浅汐头痛欲裂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