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

念文渊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对起话来已经一点都不犹豫了。陌云暖吸了口气，看向念浅汐：“那刚刚那本画册……”“任姐姐给我的。”

念文渊毫不在意地说着。陌云暖简直恨得咬牙切齿。刚刚那句话，是念文渊大声说出来的，在场的人怕是都听到了，从今以后，她陌云暖在这行里永远要挂着一个临摹的名头。本来自己的画展就没什么大师来看，来看的人也不算是内行，这些外行的群众之中，别的倒是不好传出去，恶名远扬倒是做得到的。陌云暖恨得牙痒痒，倒是也说不出什么，只好哼了一声，看向念文渊道：“文渊，不如你跟着姐姐看看，看看有哪幅画是你喜欢的？”

她说着，就要对念文渊伸手抱起来。“阿姨。”

念文渊为难地向后闪了一下，扑进了萧越泽的怀里：“我有点累了。”

这个孩子！坏了她的事情就喊累？可是念文渊在萧越泽的怀里躲得那叫一个惬意啊，给陌云暖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和萧越泽抢人。她咬咬牙，看向念文渊，只好尴尬道：“那你先休息，如果之后有什么喜欢的，再和姐……阿姨说，然后我再给你画？”

念文渊眨眨眼，这次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认真地点点头：“恩！”

陌云暖已经不想继续跟下去了。这个念文渊，毫无疑问就是念浅汐和萧越泽的孩子，陌云暖看着都觉得恨得牙痒痒。念文渊倒是没反应，依旧高高兴兴地跟着萧越泽跑来跑去，萧越泽唇角微微弯起，偶尔和念文渊说上几句话。念浅汐跟在旁边，总是觉得心底不能平静：“越泽。”

她低声叫了一声。像是小猫在心尖上轻轻挠了一下似的，萧越泽回头：“怎么？”

“刚刚文渊说的画册的事情，是你给的，是么？”

念浅汐回忆起来，总觉得萧越泽好像是曾经无意间给了念文渊一本画册， 当时自己还觉得奇怪，文渊还那么小，怎么就急着培养艺术情怀了？可是现在想来，很多事情都是早有计划。念浅汐看向萧越泽，神情认真的很：“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喜欢自己作为棋子，更加不希望文渊也成为萧越泽手中的棋子，无论哪个敌人是谁。她舍不得。萧越泽笑笑，拉着念浅汐转了一下：“你看那边。”

念浅汐一怔，顺着萧越泽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是……”“陌云暖的父亲，叫做陌天运。”

萧越泽道。念浅汐点点头。“有很多事情，最初的策划都是他做的。”

萧越泽简单地解释道。念文渊也跟着抻着脖子看，念浅汐有点好笑，伸手拍了拍念文渊的头：“你不喜欢陌云暖是么？”

念文渊想了想，点头。念浅汐就好笑地问：“为什么？”

“因为她不喜欢妈妈。”

念文渊斩钉截铁道。念浅汐一怔，轻轻在念文渊额头上落下一吻。小小的孩子，善恶分明，对自己妈妈不好的就都是坏人，多么简单的定律。念浅汐摇摇头，心底总觉得有点想笑。很快，陌天运身后跟着陌云暖，笑着走了过来：“萧少。”

陌天运对萧越泽伸出手，念文渊却往下动了动，于是萧越泽没有办法伸手去交握，只能紧忙将小家伙接住。陌天运伸出来的手落了个空，却也不觉得尴尬，只笑道：“萧少的孩子真可爱。”

“恩，和他妈妈性格很像。”

萧越泽毫不犹豫地说道。陌天运脸色微微一变，还是道：“萧少，这次画展多亏了萧少，也圆了小女这么多年来的梦想。”

“是啊，陌小姐一直很喜欢画画，能够开画展真是太棒了，不过这也是有赖于画廊一直以来的运营，这个画廊最近运作手法很不错。”

萧越泽真心实意地称赞道。……这还有什么可聊的？即使是陌天运这样的人，也觉得压力很大。他轻咳一声，对萧越泽笑道：“不知道萧少最近忙吗？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聊聊？”

“没问题。”

这一次，萧越泽的笑意明显深了几分。画廊的二楼是工作室，陌云暖明显存着几分炫耀的心思，走过工作室门口还在说：“我都不习惯这个时间在这里聊天了呢。”

陌天运笑道：“是啊，这个时候你一般都在画画。”

“每个行业想要做到极致都不容易，所以我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继续努力。”

陌云暖垂眸道，含情脉脉地看向萧越泽。萧越泽淡淡颔首：“我们可以参观一下陌小姐的画室吗？浅汐和文渊都很好奇。”

念浅汐眨眨眼，和懵懂无比的念文渊对视了一眼。好吧，那就假装好奇一下好了。对于这个要求，陌云暖显得有点始料未及。她下意识看向陌天运，陌天运就蹙蹙眉：“现在方便吗？有没有什么没公开的画作不适合让各位进去的……”陌云暖犹豫了一下，摇头。陌天运脸色有那么一秒钟的狰狞，点点头道：“那里面请吧。”

萧越泽微微一笑，抱着念文渊就往里面走。陌云暖显得很小心：“这里面只有一间屋子是我的。”

“这样么？”

念浅汐一怔。黑暗之中，陌云暖摸索了一会儿才将灯打开：“是这样的，我在这里面大多数时间都在我的房间里，对这边并不熟悉。”

再往里面走了一段路，陌云暖终于看到了尽头的房间，她笑笑，将房间灯拉开：“这里才是……啊！”

陌云暖盯着沙发上的人，忍不住失声尖叫。“叫什么，吓我一跳。”

那人叹了口气，睁开眼懵懂地看向进来的众人。那人手中还拿着一根画笔，看向陌云暖的神色充满了惊愕：“我不是说过不准带人进来么？”

“不是，那个，你怎么还在这里？”

陌云暖冲过去，忍不住问。那人看起来不像是华夏国人，他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眼睛湛蓝，好看得很。可是说起话来，总是带着一点蹩脚的口音。陌云暖都快要哭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记得你说过你已经回国了啊？”

“我昨天觉得这个画廊好像是要办活动，所以就留下来看看，恩……所以现在在活动么？”

那人喃喃道，又看向念文渊，忍不住笑了：“哎呀，好可爱的孩子。”

念文渊也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一点都不困：“漂亮的大哥哥！”

“我叫Tommy。”

Tommy自报家门：“之前和陌是朋友，所以在华夏国逗留了一段时间。”

“Tommy哥哥好看！”

念文渊高高兴兴地笑着。Tommy一边说，一边看向陌云暖：“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往常不是都没什么人么？”

他穿得邋邋遢遢的，看起来在这屋子里面睡了有一阵子了，狐疑地看了众人一会儿，这才走到念文渊面前：“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陌阿姨办画展。”

念文渊乖乖道。“画展？”

Tommy惊讶地看向陌云暖：“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画画了？走走走，我下去看看！”

陌云暖连忙伸手，一把将Tommy拉住了：“班门弄斧，不太好意思，还是不要……”“别啊，我真的挺好奇的，陌，我都快要爱上你了。”

Tommy热情地笑道，忽然一伸手将陌云暖拉进怀里，轻轻吻了一口，这才兴高采烈地抓了个外套，就往楼下走。陌云暖简直是面如死灰，下意识给陌天运递了个颜色。陌天运连忙走上去，试图和Tommy说话，然而Tommy已经大踏步地朝着楼下走去了。念浅汐有点诧异地看了萧越泽一眼，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念文渊得意洋洋地勾着萧越泽的脖子，笑吟吟道：“爸爸？”

“恩，这样就听好了。”

萧越泽笑着在念文渊脸上亲了一口，这才看向陌云暖：“云暖的朋友果然是多才多艺。”

陌云暖像是刚回神似的，看向萧越泽的眼神满是空洞，她哑声道：“萧少，你这是知道了，是吧？”

“什么？”

萧越泽微微一怔，表情十分坦然。陌云暖漠然闭了闭眼：“你怎么能看我出糗到这种程度呢……我真是看错了你。”

“陌！”

楼下传来Tommy惊讶的声音。陌云暖最后看了萧越泽一眼，又看向念文渊，轻笑道：“不愧是你的孩子。”

她说着，一步步像是赴死一样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