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或许，这辈子都无法拿捏陆宜灵。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强求就能得来的。例如，心动对象一定喜欢自己。“我真的知道错了。”

郁声轻轻牵住她的手，小幅度晃了晃，颇有些撒娇的意味。陆宜灵心尖一酥。救命。他怎么反差感那么大。若问之前郁声会这么低声下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陆宜灵也没么生气，至少这不知不觉长达半年的矛盾对峙，是她赢了。先道歉的人是郁声，她马上就不生气了。她很久不接触郁声了，挺想感受一下拿乔的爽快，故意绷着脸，“不准撒娇。”

“……”说完后，陆宜灵意识到，这话为什么那么娇嗔？“我正儿八经在道歉。”

“哦，看不出来哎。”

陆宜灵摇摇头，装作不明白。事也说开了，陆宜灵开了门。又进厨房帮忙。郁声看得直咬牙。真不听劝，她难道真能那么心狠，不原谅他？他们的矛盾只能算小打小闹，他不服软，陆宜灵也能忍。厨房里的气氛很轻松欢快，陆宜灵只是简单洗了几样蔬菜。陆宜灵没事干就会在旁边看季言处理肉类。他动作很利落，看得出十分有经验。“季言，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你已经熟练掌握下厨这项技能了。”

季言皮笑肉不笑：“不难。”

“可能对你来说很简单。”

话又说回来，陆宜灵觉得他做菜做得很那么好吃，技艺真高超，以后饿不死。“大小姐，你不用一副想学的模样，以后我做给你吃。”

“那不行。”

陆宜灵解释，“万一我吃习惯你做的菜，以后吃不惯别的菜怎么办。”

“我们可以住一起。”

“倒是……也没到那个程度。”

陆宜灵只是嘴巴不受控哄人开心而已。他可千万不要误会啊。正想着，郁声有力的身躯靠在厨房门旁，懒洋洋说：“别信她的鬼话，她哄人的时候还说过要娶我。”

季言哼了声，明确表明立场在陆宜灵这边。“大小姐现在估计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你怎么知道没有？”

郁声凉声。陆宜灵弱弱的声音从中间冒出，“的确没有。”

“……”“……听见了吗？”

季言得意。在两个人都站在一个立场，弱势的那一方，总是吃亏的。郁声闭了嘴，没有再出声。在北方的城市待了半年，季言学会下厨，已经能独立生活，并且做本地菜水平还不错。菜上了桌，先让陆宜灵先用筷子夹起尝了尝。季言一双眼睛盯得她目不转睛。“味道如何？”

“太棒了！”

陆宜灵竖起大拇指。再看脸色臭得难看的郁声，陆宜灵微笑：“比起某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要好太多了。”

“谢谢夸奖。”

季言笑容和煦春风。这顿饭，让陆宜灵一饱口福，非常满足。饭后，季言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尽量做给你吃。”

“会不会太太麻烦你，我们可以出去吃。”

季言摇头，“为你下厨我愿意，外面的东西不太干净。”

“好。”

郁声坐在他们对面，忽然生出自己是个局外人的错觉来。虽然，眼下这个情况，的确很像。他话都插不上一句。对面两人的聊天就没有停下来。他眼睁睁他们俩，似乎要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陆宜灵，你别太过分。”

“你有话要说？”

陆宜灵收敛笑容，不解地看他。郁声：“我忘记说了……季言在学校外面好像有位红颜知己，你再多待两天应该能见着。”

“真的假的？”

季言的红颜知己，她倒是真想见见。季言黑眸沉沉，眸中有风暴席卷而过。他前所未有地觉得此刻，郁声比什么都要碍眼。陆宜灵发自内心好奇，“她叫什么？长什么样？离你近不近？什么时候能带过来见一面？会跟你发展成情侣关系吗？”

“不会不会不会不会，不知道。”

他一连答了好多句不会。颇有些不耐烦。话音刚落地，季言着急解释，“对不起，我只是想强调。”

“嗯……你不喜欢她？”

陆宜灵不至于生气，只是还想吃瓜呢。结果，这个瓜根本不能算是瓜。那么，问题来了。郁声怎么会知道这么深，因为这个话题，陆宜灵的目光果然就转移到郁声身上。“郁声，你似乎知道很多？”

“一般。”

“我——”陆宜灵要坐到他身边去，仔细盘问，被一双手拉住。“大小姐，她叫梁星舒。”

季言无奈道。梁星舒这个名字，还是挺好听的。陆宜灵心里想着，表面却说：“如果能带来见见，会更好。“……”“……”如果梁星舒来了……季言开始设想那个见面场景，头一回，感到头皮发麻的恐怖。他竟然会被一个女人吓到。季言义正辞严摇头，“不能见面。”

“为什么？”

“……”因为，她喜欢女人。季言不能说，那是梁星舒的隐私，他怎么能说出去。陆宜灵看他两秒，大抵知道他为难，也就不强求了。……另一边。梁星舒却是已经收到了陆宜灵的照片。梁星舒琢磨：“陆家的四小姐，长得还挺漂亮，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能这么水灵，以后成年岂不是人见人爱。”

“季言如果喜欢她？为什么要搞垮陆家？”

助理猜测：“搞垮陆家，季言还是能跟她在一起。”

梁星舒无语：“小姑娘又不是抖m，反问你，你会爱上霸凌你的人？”

助理摇摇头，若是站在陆宜灵的立场，爱上一个害得自己家破产的人吗？但凡动一下心，都是对家人的不尊重。梁星舒点燃打火机，照片立于火苗上方，火苗吞噬掉照片一角，最终化为灰烬，火光映着她那张明艳具有攻击性的脸，唇角弯出一抹弧度。一直有句古话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想当这个雀。……冬日，下午三点。陆宜灵在楼下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她今天有精力，一口气堆了三个雪人，分别给他们做上造型。她堆的雪人，颜值还挺高。此刻，二楼的落地窗前站着两位少年，拨开厚重复古的窗帘，便能见到楼下养眼愉悦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