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灵拍拍他肩膀，温声安慰，“我随口胡说的。”

“哦。”

进度条走到快大结局了，季言都没再吭声。陆宜灵斜眸看少年，果然……长久的接触下来，她已经基本拿捏住季言的性格。他的黑化，应该与她有很大关系。她看得出来。而刚才，季言问的问题，正是担心她会离开。陆宜灵深刻清楚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一定会离开。对着季言，自然不能说真话。要真话和假话，混着说。季言锁眉沉思，也不知道在消化她说的话，还是在考虑别的。电影再有二十分钟完毕，又被迫重刷。陆宜灵这边莫名悟到了点规律……她每一次穿梭时空，起因都是来自季言的恶意。离开那个世界，也是经历了来自季言毁天灭地的恶意。是不是……这一次，也要面临一次来自季言的恶意。若真是如此，她‘死’在季言手上，大概率会回去，又或者，开启下一次穿梭。晚间，季家别墅客厅中的灯光，刹那熄灭，视线漆黑了一分钟，不一会儿，有佣人推着推车，上面放着生日蛋糕，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点燃。季言走了一遍过生日吹蜡烛的程序。又许了愿望。这次的季言，许完愿侧首看见陆宜灵期许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切蛋糕了。”

蛋糕分了四个小份，陆宜灵吃不了太多，而梁星舒和郁声，则是根本不那么喜欢太甜的东西。陆宜灵吃着小份的蛋糕。芋泥口味的蛋糕，正对陆宜灵的喜好，她吃了两小块。“大小姐，蛋糕是特意买来给你吃的，看到你很喜欢，我就放心了。”

“啊？”

为了她。陆宜灵意外。再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好像从前的确未曾看见他吃过什么芋泥味的甜点。“没白疼你。”

陆宜灵接受他的好意。季言压下心里翻飞的戾气，突然摁住胸口，压低声音：“不好意思，我上楼拿东西。”

剩下在客厅的三人，面面相觑。梁星舒沉默着放下手中的蛋糕。“他上楼能拿什么东西？”

“你站着。”

郁声把跃跃欲试的陆宜灵拽回来，“我上去看看。”

说完，他上了楼。陆宜灵眨眨眼，望着那道背影在自己面前消失。她抬起脚步。梁星舒一脸了然，如果她能听郁声的话，那才有鬼。好在，梁星舒也觉得自己恰当时候生出一点好奇心，是正确的。上了二楼。因为一前一后，等到陆宜灵上楼后，完全摸不着路。季家的别墅二楼有很多房间，放眼望去，好像都长一样，根本不知道季言和郁声到底进入了哪一扇门。“灵灵。”

“星舒姐，你在二楼看，我去三楼。”

梁星舒比了一个ok的手势。进入三楼，陆宜灵发现这里的装饰完全不一样，甚至连走廊上萦绕的气息都不太一般。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好似脚步声，来自另一侧的走廊。陆宜灵慌不择路，下意识打开一扇门闯了进去。房间里安排了一个公主范的房间，大床粉嫩，然而，地上却殷红的红色颜料，如鬼画符一般，画出几个符咒的纹样。看着像是在进行着什么阵法……不是吧。陆宜灵恍然惊觉，自己或许已经知道了什么秘密。再看衣柜里，衣柜被塞得满满的，衣物的尺寸，全都是她能穿上的。床头上方安装着摄像头。摄像头还在闪着红点，表示正在工作运行。陆宜灵已经不想管那么多。来到床头，床头柜上有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只用了一把充满年代感的钥匙锁住。陆宜灵对准铁艺的床头一磕。不堪一击的锁，掉在地上。陆宜灵打开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把匕首，匕首的柄身纹着蔷薇花，刀身锋利寒光乍现。左右打量不到三秒。门被猛地推开。季言失声惊叫：“陆宜灵！你别乱来！”

陆宜灵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看见季言出现的这一刻，她忽然知道了什么，他已经通过监控看见她在这间房间里。生怕她发现什么。结果很不巧，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不出意外她应该全都看见了。陆宜灵动作未变，把玩着匕首。匕首小巧可爱，季言特意准备。太阳穴传来钻心的痛，季言按着头，全身血液倒流，他一时头脑一片空白。“你别乱来，先把匕首放下。”

陆宜灵不解：“季言，这是你准备用来干什么的？不会是用来解决我吧？”

“……”他很难说出什么否认的话。季言解释不出来，喉咙干涩得很。郁声又冲进来，看着陆宜灵相安无事松了一口气，再看周围环境。“季言，你玩得还挺花。”

他冷冷一笑。季言要去制止陆宜灵，嘴边解释：“大小姐，我真的没有想杀你。”

陆宜灵退后一步，直接用刀对准自己的脖子。两者颜色对比太过显目。季言当场愣在原地，不敢上前。郁声看着皱眉，“放下来，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季言，我问你，上次监听我跟郁声说话之后，生完病，你有什么计划？”

“杀你。”

季言半晌，挤出这句话。不意外。郁声也猛地想明白。他跟陆宜灵的秘密被发现了。季言还是要杀陆宜灵，那岂不是跟上一个世界，一模一样的结局？郁声顿觉无力。大概，这个世界真的不是结局。陆宜灵要走了……郁声上挑的眼尾染上高山风雪一般的凛冽，“事情发展成这样，和你有天大的关系，上个世界，你害得她葬身火海。”

“因为死在你手上，她又一次来到这里。”

季言眼眶蓦地红了，身姿颤动。“怎么可能，我不……”“你会！”

杀人诛心，还得是郁声来。陆宜灵还想跟季言谈谈，起码从他嘴巴里套出他大脑的运行的依据是什么。郁声已经下决心要让季言愧疚终身了。季言智商很高，不然也就不会年纪轻轻，成功得到YE投资银行高层青眼。他浑身才华。行事谨慎，对待工作精益求精。上个世界，季言充分实践着：对待自己看重的人得到的要拥有，得不到，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