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呀。蒋小闹软着身，半依半趴的，窝到了娄大爷身边。那乖巧的劲儿，是个男人见了都为之动容。娄大爷裹着被子，搂着蒋小闹就关灯，蒋小闹抗议，推开娄大爷，眼泪巴巴的，瞧着他，“我跟你说正经的，我想回苏黎世完成学业。”

蒋小闹认真的脸，还有眼里那真诚，娄大爷不能假装看不见。怎么这么烦呢！娄大爷抱着蒋小闹在怀里，敷衍的说了声‘知道了’，抬手关了灯，闭眼睡觉。娄大爷抱着蒋小闹睡的倒是踏实，蒋小闹却睡不着。蒋小闹以为娄大爷已经睡着，想下床找手机的时候，娄大爷睁开眼睛说话了，“爷要是陪你一起去苏黎世呢。”

“……”黑暗中，透着月色，蒋小闹目不转睛的看着娄鸣。娄鸣低头看着眼前的蒋小闹。娄大爷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鬼迷心窍了，就把她的话都放到了心上。娄鸣说了这样的话，蒋小闹安静了下来。难道娄鸣不知道他离开了C城意味着什么吗？身外之物暂且不提，单是说危险性，蒋小闹就不能不为之动容。蒋小闹不是过去那个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蒋小闹了，苏黎世一年，和姜梨在一起一年，姜梨什么都教了她。连带着如同蒋乐一样的人，多多少少都要有仇家，娄大爷这样不讲理到处得罪人的，更是不会少。C城对娄大爷来说，是自己的家，是最安全的地方，离开了C城，他就脱离了这个保护圈，离家越远，危险系数就越高。偶尔突然的话，不会有人有可乘之机，若是长久的远离C城，肯定会有人算到他头上。蒋小闹发现，这一刻，她竟然是担心他的安危的。浑浑噩噩的，一夜过去，蒋小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身边没有娄鸣的身影。昨天夜里的话，蒋小闹不敢往心里去。有点沉重，有点承受不起。在蒋小闹的心里，娄鸣本就是个任性的人，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看中了一件东西，就要得到，腻了，就会丢掉。蒋小闹一直把自己当成那个目前被娄鸣看中的‘东西’，她在等，等某一天，娄鸣腻了，然后把自己丢开。然后她就又过回了自己的生活。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她的生活里不会再有温柔的姜梨。此时此刻蒋小闹躺在床上想着关于没有姜梨的未来，而蒋家门口，姜梨开着车，在等着蒋景出来。蒋希望六个月之后，蒋景就恢复了工作，也习惯了带着蒋希望一起工作。吃了早饭，蒋景像往常一样，准备带着蒋希望出门上班。车开到蒋家大门口，看见靠着车身的姜梨，蒋景停车，放下了车窗，“来了怎么不进去？”

蒋希望坐在后排儿童安全座椅上玩儿皮质玩偶，没有看车窗外的姜梨。姜梨走过来，弯腰，透过车窗看见蒋希望，道，“我今天休息，想带希望玩儿一天。”

蒋景扭头看了眼蒋希望，问他，“爸爸要带你玩儿，你跟爸爸吗？”

蒋景没拿蒋希望当一岁多的小孩儿看待，该接触什么就接触什么，从来不会以为身边有一个孩子而特意去避开某些东西。蒋景就是让蒋希望顺其自然的跟着她成长，过早的接触不属于他的事物不见得是坏事。蒋希望这个小孩儿，还是害怕蒋景的，蒋景对他比较严厉，犯错的话会惩罚他，所以他不敢无视蒋景的话，抬眼，看了下车窗外的姜梨。点头。跟着姜梨相对来说更加自由，蒋希望发现这个好处了，他跟着姜梨，往往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那么多的限制。蒋景见蒋希望自己愿意，就下了车，到后面去抱蒋希望出来。上半身短皮草，下半身细长的铅笔裤，蒋景从姜梨的身边走过，把孩子直接放到了他车后。“你什么时候安装的儿童安全座椅啊？”

看来姜梨对蒋希望还挺上心，蒋景看到还是蛮开心的，随口一问。姜梨是打算以后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的，这种东西，少不了，“昨天装的。”

蒋景把蒋希望放好，关上了车门，对姜梨道，“那就麻烦你了，我去上班。”

姜梨的视线跟着蒋景的身影，“天冷，还不到脱大衣的时候，出门多穿件衣服。”

蒋景头都没回，背对着姜梨挥手再见，上车，开着车从蒋家门口离开。姜梨看着蒋景的车渐渐消失，打开了车门，上车，扣安全带间隙，扭头跟蒋希望说话，“你妈妈平时就穿那么凉快吗？”

蒋希望抬起小胳膊拿着手里的玩偶给姜梨看，姜梨对小家伙笑笑，启动了车子。C城国际机场，蒋乐沉着脸，靠着车身，心情复杂的等待着。花樱说，花灵回来了，让他一起过来接机。花樱进去了，蒋乐随便找了个理由没有进去。伸手扯了下领带，浓眉紧锁，蒋乐有点呼吸不过来。偏头放松脖子，余光一瞥，好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蒋乐又朝那一抹身影看了过去。距离蒋乐的车不足百米的地方，停着一辆车，归思打开车门坐到了车里。车外，归江南撑着车顶，对车里的归思开口说话。不知道车里的归思说了什么，归江南突然笑了下，伸手捏了下车里归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