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套喜服来说，凤冠月珠相当于点睛之笔，乃重中之重，文长明追求完美，自然不能用其他东西瞎对付。试想，一套布料造价就得五百万往上的衣服，凤冠月珠若是稀疏平常，谁看得过去？“实际上，关于月珠的选用，我也有了裁定，不知洛先生可听说过鲛人泪？”

洛方摇摇头，倒是小秦和店长闻言，都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文先生，一定要用那么珍贵的材料？”

安翩翩对这东西略有耳闻，此时也和洛方解释道。“鲛人在西方也称作美人鱼，从古至今，有无数关于鲛人的传说，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鲛人泪落成珠，有香金暖玉，宁心定神，趋福避祸的功效，更因种种民间传说，鲛人泪也被视作爱情忠贞的象征，确实是难求的异宝，只是，鲛人泪多是传说中的捕风捉影……”文长明笑了笑，反问道。“若都是虚构的东西，为何东西方都会有那么多关于鲛人的传闻呢？”

安翩翩愣了一下，文长明才继续解释道。“鲛人是确实存在过的，只是早已灭绝而已，鲛人泪也确实是天地至宝，我曾有幸在拍卖会上远远看过一眼，我发誓，只要一眼，它便能刻在你心里一辈子！若是用鲛人泪做凤冠月珠，那出来的婚纱，该是何等的华美？”

“只可惜……”文长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鲛人泪极其难求，近一百年间，在全球的拍卖行只出现过三次，且米粒般大小的成交价最低，也在八千万以上，要用来做凤冠月珠的，得比珍珠大一些，少说也得亿起步了……拿不拿得出钱是一回事，更大的问题，是鲛人泪根本有价无市，能遇到合适的卖家，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缘分。”

“洛先生，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接您这单了吧。”

文长明设想中的月珠就该用鲛人泪，用其他替代，总是少了些韵味，他是个追求完美的强迫症，要是真放下了自己对婚纱的标准，这辈子可都会有心结的。安翩翩闻言，也是沉默下来，看得出来，她内心是有一丝丝失望的。毕竟文长明先把那般完美的蓝图讲了出来，勾起了人兴趣之后又说材料有限做不到，谁都会有些小情绪的……这话说完，场中都有些沉闷，洛方一言不发，低头玩起了手机，率先打破寂静的，却是孙总，他满脸堆笑。“小洛啊，不知道这鲛人泪，你有没有啊？”

孙总毫不掩饰自己嘲讽的意味，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你不是说缺的东西你来补么，现在材料告诉你了，你倒是补补看啊！安翩翩同样看向洛方，洛方却是微微摇头，笑道。“我还真没有这东西，容我先问问朋友吧，兴许他们有路子。”

孙总一听，噗嗤笑出了声。“我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吹牛也得有个限度，没能力配好婚纱你就去大厅买制式的，打肿脸充胖子何必呢？你当鲛人泪是大白菜，说有路子就有路子？这位姑娘嫁给你着实是可惜了，依我看，你怕是连布料的钱都拿不出吧！”

孙总等的就是这一刻，当然是怎么嘲讽舒服怎么来，安翩翩闻言，却是脸色一沉，回怼了一句。“可不可惜，用不到你多嘴！”

孙总见安翩翩如此维护洛方，心头莫名的有些妒忌，说话更酸了。“行行行，算我多管闲事了，吹牛是不犯法，浪费大家时间就不好了；被男人的一张嘴皮子骗了一生的女人比比皆是，你愿意跳这个火坑，尽管自便。”

说完，孙总又转头面向文长明，掏出了一张卡。“文大师，我觉得你刚才的想法很美妙，这样吧，给我妻子的婚纱，也照那些材料来弄，不，要更高档的，这卡里有两千万，我可不比某些光会吹牛皮的人，这边不差钱！”

说着，他挑衅地看了一眼洛方，掏出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至于凤冠月珠，文大师您看，这颗合适么？”

文长明接过图片，扫了一眼，顿时间，浑身都僵住了。“流光清彩！”

孙总笑着说道。“文大师果然识货，这可是两百年前布甸皇室的贡宝，我去年在异国偶然收录回来的，当时拍卖价格是五千万，两个月前有人出一亿两千万想买这颗珠子，我硬是没卖给他！我孙勇是缺那点钱的人么？收藏这宝珠，就图个乐子，您看，这流光清彩，可值得当成月珠？”

“值得！值得！”

文长明两眼都有些发红，他不趋权附贵，只是个纯粹的手艺人，可越纯粹，越容易被这种条件所吸引。孙总的话可能有些水分，可榨干水分不谈，这颗流光清彩的价值也得在八千万往上，虽然不及鲛人泪，但也属于稀世奇珍，文长明这辈子都没做过这种档次的婚纱！“文大师别急，我这人没啥爱好，就好收藏些珠宝啥的，我都发资料给您看看，慢慢挑，这月珠能定，星珠也别含糊。”

说着，他一张张翻着照片，海天集团总裁的财力不是盖的，在文长明三十七年接待过的客户中，这位也算数一数二的，加上存心攀比，拿出来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宝贝，看得文长明眼花缭乱。孙总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含笑意，对安翩翩说道。“妹妹，结婚可是大事，可值不得吹牛赌气啥的，今天能相遇也是场缘分，我这边还有些珠宝，等文大师挑完了，倒也能匀出一些借你用用，不过，你先生可得为刚才的无礼道歉。”

孙总表面上和善，但依旧是在恶心人，让安翩翩用自己挑剩下的，不摆明了在宣告着他们两人的档次不如自己么？安翩翩脸色有些难看，有意想走，文长明也是心有歉意，对洛方说道。“洛先生，怪老头子没能力，思路局限住了，接不了你这单，要不这样，我替你再介绍几位设计师，你放心，他们的名气和实力都绝对不在我之下，兴许，他们有更好的方案……”文长明是真心道歉的，并非他只认钱，而是最初的灵感一旦成型，便很难扭转，认定了要做华贵风，再强行往性价比靠近，只会不伦不类，所以他才选择放弃，交由其他设计师接手。“没事，你的方案我挺满意的，就照这样来。”

洛方不紧不慢的说着，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做出保证。“月珠的事我来搞定，就不用杂碎费心了，别说那些挑剩的珠子了，就算是流光清彩，也不配带在翩翩头上！”

“不就是鲛人泪么，你要，那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