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块原石。安庆玉行这边的人并未掺和选石的过程中来,最开始是败局已定,他们心灰意冷,自然没啥兴趣,现在是眼看着洛方已经开出了极品,要么是眼力过人,要么是运气爆棚,他们更不便上前,生怕坏了洛方的事。气运这一说,不可不信!洛方办事干脆利落,不带丝毫犹豫,再度下刀,对中一切,却一贯到底,走了个空。没货?众人看着灰色的切面,不由得有些失望。殊不知,赌石本来就是以小博大,出货是幸运,没出货才是常态。之所以会有落差感,概因为洛方这股自信的姿态在留影玉髓的渲染下,不知不觉已经浸入人心。洛方眉头微蹙,手中没有停顿,只是由刚才的大开大合,转为精巧的切割,一层石衣剥下来,厚度不足一毫米。在一旁的专业开石匠见状,也是暗自称赞。开石的手法且不论,就这股对于腕劲的精妙控制,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石刀在他手中成了画笔,一切一削都带有种独特的美感,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睛。石屑纷飞,原石迅速缩小,而藏于深处的一处乌红色,与灰白石衣相对,格外显眼。林东瞳孔陡然一缩。竟然,又出货了!洛方此时的眼中也是露出一丝笑意,手下速度更快,五分钟后,全貌显现出来。此玉红的发黑,整块玉中没有一条裂痕,一眼望过去,仿佛像是在凝视着无尽的深渊,莫名给人一种心悸感。当即便有人上前坚定。“S级玉种,夜不眠,估价,两百二十万!”
众人都呆住了。着实是这一幕太戏剧性了,一个场馆数年都难得开出一次的S级玉种,短短半个小时内,接连开出了三块!外行人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但听得懂价格啊!原石的最高价不超过五百,随便开出个货就是上百万,这种差距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林东坐不住了,当即质疑道。“你们作弊!”
金老爷子脸色一寒,冷声说道。“我们安庆这边开出好货就是作弊?合着是只准你发财,欺我玉门没人么?你要比,安庆玉行陪你,但你要是胡搅蛮缠,我们也不是啥好脾气!”
看着众人都目露凶光,林东心里也是有些发虚了。的确,他今天的一切行动,都是占着一个道理来逼迫玉门,可赌石这档子事是当着上百万观众的面直播的,做不了假,自己刚才只是情急之下失言,但真要追着不放,安庆这边也不会和他讲道理。人多势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哼!”
林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下到原石场中。“到我了。”
第二轮的规则是一方十块原石,安庆这边已经选了九块,林东还有两次挑选机会。就目前的局势来看,两边出货价格相近,安庆出货率高,但总体上,还是稍逊一丝,没办法,双黄蛋太顶了,而留影玉髓不易雕琢,夜不眠太邪气不符合大众审美,估价自然低了些。眼下是由林东先选,机会还多一次,优势依旧把握在手中。众人的心也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原本都要放弃的局,硬生生被洛方这两手给拉了回来,此时他们心头的期待比任何时候都浓烈。要是能赢,那才畅快啊!今日的鸿运似乎钟爱唐宋街会场这边,林东最后的两块,竟然又出货了。是块上好的和田玉,虽然没达到S级水准,但也差不了多少,估价得七十万往上。如此一来,两边差距又有近百万了。林东喜上眉梢,洋洋自得,胜券在握的样子,安庆这边就不太好过了,脸都有些黑,好不容易才缩小的差距,又被拉大了。近百万,那是S级玉种的底价,已经开出三枚了,最后一发,还能撞大运么?理智上都清楚,获胜的希望渺茫,可洛方缔造的奇迹在先,他们心头总固执的存有一线希望。都开出两块了,再多一块,也说不定啊!洛方也知道慎重,最后一块不像之前般随意,步子也放慢了很多,在原石场来回走了两圈。而另一边,金老爷子见状,也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对着周围的人叹看一口气“此间事了,金玉良缘的铺子,就送他吧。”
众人闻言,纷纷一惊,想开口劝阻,张了张嘴,却都没说话。这可不是简单一个店铺的事了,金老爷子的意思,是把安庆玉门话事人的位置,让给洛方,这是要扶持他上位啊!按照众人的本意,这个位置该是方远的,奈何刚刚比试的表现众人也看出来了,方远入驻玉门可以,但要说独挡一面,还差了些。林东虽然站在对立面,但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玉门不是方家的玉门,方远也不是方长河,不能死守着旧则不放,唐宋街的这群老家伙,还是要活命的,得要个有本事的人担着!至于方远这边,金老爷子会另做安排,顾念着往日的情分,也不能亏待他。“守了玉门这么多年,也守不动了,以后的日子,看他们年轻人的了……”金老爷子的感叹,也让大家唏嘘不已,众人不免想起了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何等的意气风发,当初闯下玉门天下的那批人,也不剩几个,眼看着两个小辈在玉场上交锋,他们却只能干瞪眼,更加能体会到。他们的时代,过去了……如今只希望,安庆玉门后继能有人吧。“出货了!”
众人一恍神的功夫,人群再度喧闹起来,他们连忙往洛方手下望去,只一眼,他们的呼吸都为之一顿,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石皮剥落下,是乳白色的玉块,呈现圆球形,周围没有一点棱角,内部也没有一条纹路。金老爷子二话不说,直接从场边操起一把铁锤,喝退旁人,用尽全身力气,往玉球上奋力一砸。“叮!”
传荡在场中的,是一种金铁交加的脆响。众人都被老爷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什么脾气,开出来的东西不好,也不至于气得砸了吧!然而,铁锤拿开,那个玉球却丝毫无损,金老爷子把它举起来,呈现在所有人眼中,别说是打碎了,就连一点刮花的痕迹都没有。见状,林东也是忽然想到了一个传闻。“天然成球,坚不可摧,这是……”“安庆特产,无暇白玉!”